落单的灵魂孤身游荡在庄园中,黑暗侵袭而来,周围的灯已然暗了下去,一片寂静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杂乱的呼吸。
周围的场景变换着,眼前蓦地一黑,姜栩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心脏剧烈颤抖起来,他重重摔落在地,顾不上摔伤的手臂,他支撑起身体想要再次站起来,腥甜弥漫在口中,姜栩抿着舌尖上的小口子,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巷子,抿唇按住自己的受伤的手臂。
某一刻,姜栩的精神陡然紧绷到了极点,有人来了。
他没有回头,那道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在这样的死寂中,那道脚步声是这样清晰,一记一记,仿佛敲在他的心脏上。
这一刻,角色已经明了,脆弱的,毫无反抗能力的他似乎注定要成为猎物,同样的场景即将再次上演。
黑影缠绕出高挑的人形,它步履轻巧,手中的利器闪过一点锋利的寒光。
没有立刻上前,黑影仔细打量着它的猎物,并不急着立刻将他吞吃入腹。
少年僵直着脊背,明明察觉到了它的到来却没有逃走,如同一只被吓惨了的小动物,呆呆地立在原地,连逃跑都做不到。
害怕,恐慌,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
它这样想着,握着利器的手紧了紧。
姜栩半垂着眼帘,静默地如同一只失去生气的瓷偶娃娃。
冰冷的触感唤回了他的理智,粘稠的黑影不知何时流淌着缠绕上了他的脚踝,姜栩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你看,他们丢下你了。”它的声音有些难听,毕竟抛弃了那具已经损坏的身体,短时间内要模仿人类的声带对它来说并不容易。
顶着那个人类的面容,它的手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你的灵魂在我这里,姜栩,你跑不掉的。”
它的声线不怎么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喷涌的兴奋感。
人类的负面情绪对它们来说是很好的食物,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是它无法拒绝的——一个纯净的灵魂。
无论是它,还是洛尔利兹的那对兄弟,它们聚在这里,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怎么能说它不爱他呢?
它又不会真的吃掉他的灵魂,只是想换个办法将他永远留下来而已,这怎么算不得爱?
嗅着少年的气息,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已经抵上了那块雪白的皮肤。
少年的体温自掌下传来,让这个常年隐没于黑暗中的异类有一瞬间的怔松。
但也只是片刻,刀尖最后还是按在了那块皮肤上。
只要再深一点,它就能切断少年的脖子。
鲜红的血映着雪白的皮肤,这样的场景它见过的,真的是好看极了。
但是过了许久,刀尖到底还是没有刺下,怪物的眼底闪过茫然,握着刀的手依旧迟疑。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被吓呆了的少年终于迟缓地给出了反馈。
他的肩膀先是抖了一下,声音极轻且带着浓重的鼻音,“别杀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我怕疼。”
真的像是怕极了,少年的肩膀颤得越来越厉害。
在他开始发抖时怪物就飞速挪开了手中的刀尖,它按住少年的肩膀,声音里带了怒意,“不要动!小心你的脖子!”
被吓到了,少年不抖了,只是小声地抽泣起来。
姜家的小少爷哪里吃过这样大的苦头,怪物丢了手中的刀,挪开了压在少年肩头的手,只是缠绕着少年脚踝的影子依旧没有收回。
“胆小。”
不仅是胆小,还娇气得很,它的视线在少年颈后的红痕上滑过,那是刚刚被刀尖压出来的。
嘴上这样说着,动作倒是诚实得很。
杀意稍微散了一些,它冰冷的指尖落在少年的脖颈上,凝视着那些由它制造的红痕,某种更加阴腻潮湿的情感翻涌在心底。
在它有些失神的时候,少年突然抬起了手,怪物们总是格外贪恋人类的体温,但他们太脆弱了,很容易就会死去,每一个人类都是深渊中少有的珍贵物品。
是的,物品,就像曾经的怪物一样,它的同胞们大多都是如此。
破坏欲和占有欲根植于它们的骨血中,在此之前,它从不觉得自己会为了一个人类心软,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怪物望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一抹玉白,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再难勾起任何弧度。
少年生得好看,无一处完美,否则也不会被它选中,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哪怕是那个时候,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怪物也没舍得将它挖出来。
险些丢了命的少年眼里含着一抹朦胧水渍,他小心翼翼地抓住怪物的手,脸上带着恳求,“我真的很怕疼,不要杀我了好不好?我会乖的。”
就像一只皮毛美丽性格高傲的猫咪突然对着你翻了肚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很难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呵,你这是在求我?”
它掐住少年的下颌,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阴郁的眉眼间带着威胁之色,“小骗子,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少年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