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本来不该也不能踏上三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规则似乎正在慢慢松动,建筑里遍地游荡的怪物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低楼层是重灾区,那些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怪影在楼道里飘过,贪婪地搜寻着活人的气息,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
姜栩没有睡着,塞缪尔的反常已经很好地给了他提示,算算时间,那个家伙已经安静了太久,也差不多该开始作妖了。
【你要出去看看吗?】
“他会自己送上门的。”
在床上翻了个身,姜栩实在是躺不下去,这里越来越冷,紧紧裹好身上的毛毯,姜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裹着毛茸茸毯子的少年探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像只机敏的小动物,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奇怪,我怎么觉得刚刚有人在说我坏我?”
应该是错觉,谁吃饱了没事干说他坏话啊。
“宋一乐你疯了不成,你这样做就为了那个蠢到不行的人?!”
黑影扭成一团,大概是气得狠了,它连最起码的形态都无法保持。
金发青年闻言抬起头,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看了过来,“小栩不蠢。”
黑影顿了片刻,然后更加疯狂地扭曲起来,它已经控制不好自己四散的力量,黑色的影子弥散开来,金发青年嫌弃地后退一步。
“既然知道这些,你就不要老想着动他。”
闻言,黑影突然冷静下来,它嗤笑道:“他连你们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猜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直接丢开你们逃跑?”
青年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黑影抓住了这个变化,开始疯狂给他洗脑,“他胆子很小吧,你自己也知道答案,不如这样好了,杀了他,这样他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黑影蛊惑着青年,它承认那个人类有些小本事,但他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人类,他们会害怕,会疼,会死亡,一群怪物居然开始奢望这样脆弱的存在带它们逃离深渊,这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它在这里待了太久,也见过无数自以为是的家伙,可到了最后,他们还不是丢下了他们,真是愚蠢,居然还会相信那个人的鬼话。
黑影这样想着,它笃定了姜栩肯定会那样做,所以所谓的游戏其实不过是为了戏耍对方,它只是太无聊了,这样增加乐趣的机会它怎么可能放过。
还在想着一会就去找那个人类,黑影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下一秒,一只皮靴狠狠踩碎了它的身体。
宋一乐将黑影碾散,“他想怎么选都是他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
“疯子!你真的是昏了头了吧!”
黑影失声尖叫,完全没有想到宋一乐居然敢这样做。
“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烦,也不要打其他的小主意。”
金发青年恶狠狠地警告道,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能稍微冷静一点。
黑影说的也许是对的,但那又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疯了也好,昏了头也罢,宋一乐什么也不想管。
只可惜他不知道对方已经趁他们不备找过了姜栩,黑影表面上应了宋一乐的要求,实则转头就偷偷再次去了三楼。
一片狼藉的楼道里,那道高挑修长的身影收起手中的利剑,地上那只怪物还没有彻底断气,正伸长手臂努力去够不远处的一团肉泥。
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怪物此刻有些后悔,它呻吟着,在生命的最后突然想起了一点往事。
赵太太说了谎,赵先生确实风流成性,不过有一点恰恰相反,她根本就不无辜。
已婚的赵先生将她带进了家门,逼得原配妻子留下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就离了婚。
她明明很讨厌那个孩子,却怎么都不肯将抚养权交给原配,婚后的赵先生继续流连于花丛,赵太太觉得如果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赵先生一定会回心转意。
所以她对那个孩子的态度越来越差,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她的行为逐渐过火,那是一个雨夜,年幼的孩子被她丢在马路上,无视他的哭喊和哀求,她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阿姨,我好冷,也好疼啊。”
耳边响起男孩幽幽的抱怨,冷意袭来,赵太太放大的瞳孔里映出男孩僵白的脸和腐败的身体。
他抓住赵太太的肩膀,刺骨的冰冷顺着那里蔓延开来。
赵太太浑身颤抖,终于在极度的绝望和恐惧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一死,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也跟着渐渐透明,他一直跟在这对夫妻的身边,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现在执念没了,他自然也就要消失了。
塞缪尔擦去手上最后一点污渍,确定这里没有其他威胁后才满意地转身进了房间。
他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塞缪尔安静地看向虚空,他知道里面的人类没有睡。
无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衣袖,隐在衣物下的伤痕明明早已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就不再疼痛,可为什么他现在会这样难受。
这副样貌不适合出现在他的面前,塞缪尔没有再继续待下去。
就在他离开后,一团黑影从角落中挤了出来,惊动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