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他的指尖顺着少年的脖颈不断下滑。
腻白的皮肤上,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轻易留下痕迹,红梅映雪,美不胜收。
最后,他按住了少年的脊背,摩挲着某处的淤青说:“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男人心情极好地将躺在冰冷石台的少年拉起,被毒素麻痹的少年被揽进怀中,熟悉的气息裹挟而来,那条濡湿的绸带被人取下。
“好了,睡吧。”
他扣住少年的脖颈,“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男人的话像是有魔力,姜栩的意识逐渐昏沉,在彻底昏睡前,他感到自己的眼睛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指尖那样冷的人啊,原来唇也是温热的吗?
段镜白和盛灼到的时候谢星南在骂人,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惹了这位大少爷不快,正在气头上的人直接当场开骂,什么礼仪,什么修养,统统都是狗屁!
“废物,饭桶!一个大活人都是突然失踪,我们每年给你拨那么多的经费,你们连一个摄像头都舍不得?”
金发Alpha冷哼出声,眼角眉梢满是摄人的戾气,“做不好干脆不要做了,赶紧退位让贤!”
被当成孙子训的主任不敢乱说话,因为谢星南说的都是对的,圣徽一大半的经济来源都是谢家和其他几个家族给的,他们惹不起这些金主。
谢星南疯起来连自己人一样照骂不误,他脾气不好,这是谢家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但像暴躁到今天这种程度,这还是头一次。
“还有你们,继续给我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找不到人就统统给我滚蛋!”
极度的情绪波动下,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谢星南狼狈至极,声音沙哑仿佛石砾摩擦,干涩至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谢星南捂住自己的眼睛,蔚蓝的海被巨浪吞噬,凌乱的金发散落开来,他神色颓废,即便拥有再多财富与地位,在这种时候,无力感还是一视同仁地将他卷入其中。
盛灼的脾气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但他至少还保有最后的理智,他沉着脸打电话叫人,谢家和盛家的人一起,如果还找不到人,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监控没有更换?这样的理由也敢说出来?!都从人工湖里捞出了尸体,有功夫压舆论,没工夫管管这个?”
“闭嘴,还有你,段镜白,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下,现在好了,你满意了吧!”
谢星南这完全是迁怒,姜栩都已经成年了,那么大一个人,完全有自理能力,他想去哪都可以,段镜白能照顾他那么久已经算是不错。
但是气在头上,谢星南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新仇旧怨,他恨不得上去掐死段镜白。
段镜白没有介入他们的争吵,谢星南骂的很难听,如果不是周围的人拦着,他们大概就要直接动起手来,他只是沉默地长久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监控在宿舍楼前中断,而其他路口在那之后都没有再出现少年的影子,监控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并没有被修改或扰乱的痕迹,也就是说,少年应该还停留在在那片区域。
当然了,这是理论上的说法,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压根无法合理解释。
“奇了怪了,都已经查过了,连那些东西都用上了,那片楼根本就没有活人。”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圣徽之前为了封锁人工湖的消息特地强行将住在那里的Beta疏散,那片楼现在是空的,他们的检查结果也是这样,别说是人,连个其他活物都没有。
但这个结果才是最令人心慌的,因为如果少年在那片区域,却无法被探测到,除了仪器故障,就只有一种情况。
“人工湖……”
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突然有了动作,段镜白甩开门,径直往某个方向跑去。
还在吵的几个人被这巨大的响动打断,下意识地看向他,但那里早已没了段镜白的身影。
段镜白是什么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情。
“该死!”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出现在谢星南心中,他推开挡路的人,急切地追了过去。
唯一留下的人被拦下,盛灼不蠢,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但在追过去之前,他一把扯过旁边的主任,“赶紧去找几个医护人员等着!”
沉沉夜色即将散去,天色将明,四季常青的绿植舒展开枝叶,凝聚一晚的水汽在气温上升时化作薄雾,暗淡的光线暂时无法穿透,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周遭的景物。
老旧的宿舍楼外墙满是爬山虎,风卷过的时候,密集的枝叶开始窸窣作响,上个世纪遗留的建筑物保留至今。
雾气渐渐消散,宿舍楼前的长椅上,一团黑影依稀显露出轮廓。
段镜白的脸上擦破了一块,他在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上沾了灰尘,他不敢有丝毫停顿,要快,再快一点!
雾气又散去了一些,太阳升上来了,那团黑影的轮廓更加清晰,完全展露在了来人的眼前。
段镜白走到长椅前,发白的唇角被他自己咬破,痛感唤回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