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希罗德处理完事情后就去了姜栩那里,今天因为意见分歧两个人之间闹得有点不愉快,冷静下来想一想,萨希罗德难免会思考自己今天的语气是不是太冲了些,姜栩会生气也正常。
怎么能惹它的小羊生气?小羊不会有错,有错的当然只可能是它自己。
夜色渐沉,白发狼族穿过荒草丛生的小路,晚风拂过帐篷顶上褪色的彩旗,远方传来兽类们兴奋的欢呼声。
“小栩,是我。”
狼族轻轻敲了敲门,它放缓声音,低声哄起生闷气的小羊,“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点心。”
异变后从没有哄过谁的狼族用的方法很是蹩脚,但这可能是它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
小羊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萨希罗德很清楚这一点,它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进展有些出乎意料。
“下次不许再对我做那样讨厌的事。”小羊拉开门,漂亮的脸陷在屋内的暖光灯下,柔软的白发垂在他的额前,他看着萨希罗德再次强调,“再这样,我会让你后悔的!”
比起威胁人,这更像是在撒娇。
“我错了,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萨希罗德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就这么成功进了内室。
只是这么几天,它就摸清了小羊的爱好。
想要讨他欢心,卖相精致的蛋糕大概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姜栩确实喜欢这种东西,越是曾经无法得到的东西,现在对他就越是具有吸引力,就比如这些。
那叠蛋糕做的确实不错,用白色奶油堆出的小小绵羊周围点缀着鲜红的草莓,看得出来对方用了心,姜栩盯着蛋糕看了一会,然后挥起叉子直接铲走了那只奶油小羊。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漫开,他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狼族,“我没那么好收买。”
今夜小羊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似乎格外地亮,像是揉碎了漫天星芒,引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萨希罗德看着姜栩的眼睛,忍不住地想要靠近,“那您想我怎么做?”
它近乎痴迷地追逐着姜栩的眼瞳,垂下的长尾晃了晃,“我都可以,只要您想。”
“是吗?”
姜栩站起身,他走到萨希罗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狼族,他的手落在狼族的脸侧,指尖顺着轮廓一路下滑,像它曾经做过的那样,姜栩的指尖停下,然后微微用力抬起了它的脸。
他低下头,领口缀着的宝石在灯火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少年身上那股特殊的暖香袭来,萨希罗德脑子昏沉,幽绿的兽瞳渐渐失去了神采。
少年呼出的热气扑在狼族的面上,暖香夹杂着奶油香气,萨希罗德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少年靠得更近,声音低缓,一点一点诱导着萨希罗德,这一刻角色颠倒,猎人掉入陷阱,不到最后,真正的赢家是谁可说不定。
灯下,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不断靠近,隔着朦胧的光,他轻声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萨希罗德。”
少年的眼尾泛着红意,他托着狼族的脸,饱满的唇近在咫尺,雪白的发与发间露出来的那一小点玉色的羊角让他染上了一层非人的魅力,他靠得那样近,近到仿佛只要萨希罗德伸手就能将他拥入怀中。
萨希罗德也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不等它动作,居于上位的少年突然伸手按住了它的肩膀,他跨坐在狼族的身上,玉白的手落在它的胸膛上,另一只空着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上了鞭子,冰凉的鞭子在狼族温热的胸口上游移,“真是不听话啊,不听话的狗可是要被惩罚的。”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年,因为外貌太过具有欺骗性,它们总是下意识将少年归结于某种柔弱的,脆弱到不行的无害生物,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会是最棒的猎物,但是它们显然忘记了,在有些故事的特别设定里,外表无害的羊也可以是另一种形象。
夜已经深了,乐园的狂欢还在继续,怪物们在乐园中游荡,搜寻着最后的幸存者。
鬣狗匍匐在荒败的建筑间,它的四肢不正常地扭曲着,丑陋的身体上狰狞的伤口渗出污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样卑劣的东西当然要受惩罚。
萨希罗德踩断了它的手臂,希维打断了它的腿,洛斯特那条毒蛇让它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溃烂的皮肤遍布躯体,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它。
鬣狗拖着流满污血的躯体在夜色里寻找猎物,它争不过马戏团的其他成员,这就是规则的残酷之处,乐园的管理者是不允许它们自相残杀,但竞争一直存在,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鬣狗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马戏团,它被驱逐了。
该死的萨希罗德,鬣狗咬牙,狠狠咒骂着它们,还有那个人类,它会回去的,它会复仇!
仇恨填满它的心脏,致使重伤的鬣狗失去了部分判断力,拐角处,一道黑影闪过,肮脏的兽类还在咒骂着,下一秒它的动作突然定格,月亮被遮住,风吹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青年踩住那只乱滚的头颅,神色淡然地擦去侧脸上的血迹。
“看来离那里很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