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雪白的少年被困在生锈的铁笼中,微微睁大的浅色眼睛映出密密缠绕在笼子上的蛇鳞。
“难怪希维要提前将你带走。”洛斯特吐着蛇信,生着尖利长甲的指尖隔着笼子滑过少年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
“真有趣,我记得你之前只是个普通人类。”
昨晚它们就盯上了少年,那么多人类,他几乎是让所有人无法挪开眼睛的存在,像是黑夜中的朗月,深海中的明珠,光华灿烂,让人忍不住靠近。
笼子就这么大,四面漏光,他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看着他仓皇失措的表情,来自异类的奇特恶趣味被狠狠满足。
“你好像很怕我?”
洛斯特伏在他的笼子上,单手托腮,故作无辜地问他,“为什么要怕我呢?”
它晃了晃自己的蛇尾,层叠的深绿色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幽绿芒,一如毒蛇的某种特质,它人形那部分的容貌生的极端艳丽。
眼前的非人类上半身仅仅披着条与它尾巴同色的纱巾,行动间若隐若现地露出它线条流畅的肌肉,苍白的肤色冷玉一样泛着奇特的光泽感。
和殷萧的艳不太一样,殷萧是炽热的火,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洛斯特的美是危险,是深藏在蛊惑下的层层杀机。
而此刻,毒蛇眼瞳微眯,它终于找到了合口味的猎物。
“马戏团的表演可是很危险的,也许你要被赶着去钻火圈,那些火会灼伤你漂亮的脸蛋,又或者是走钢丝,为了给观众带来最好的体验,我们可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
它在故意恐吓眼前的小羊,“羊蹄怎么踩钢丝呢,亲爱的,你要是走到半路掉下来了可怎么办?”
可恶的蛇人像是真的在为姜栩感到担忧一样,它叹息着开口,“会摔成肉饼的吧?”
真是一个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话,姜栩闭上眼睛不想理它。
他很清楚,这里真正做主的不是它们,姜栩尽量不去想那条蛇尾,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姜栩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当年的那件事。
可怜的小羊被外面的大蛇逼着只能缩在笼子中间那一小块空地上,晚上的气温有些低,它们自然是不受影响,但小羊就不行了,空荡荡的笼子里连个毛毯都没有,小羊垂着眼睛,眼角和鼻尖染上粉色。
“你很怕我。”
洛斯特突然收敛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它平铺直叙地道出真相,这样的它远比刚刚来得危险得多。
【能不怕吗?看看你的尾巴,洛斯特你要吓坏我们的甜心了!】
【离他远一点,我们还等着你们的表演,不要现在就把他玩坏!】
【艾塔修斯那个家伙去哪了,能不能管管?!】
【我的小羊都被冻到了,你们会不会照顾人啊?不会把他给我们,我和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奇怪的东西增加了,洛斯特也能看到那块该死的光屏,心底烦躁更甚,甩动的蛇尾直接撞上了铁笼。
真的是,有那么娇气吗?
小羊不愿意理它,一直都是洛斯特的独角戏。
“讨厌的人类。”
少年闭着眼睛,只听蛇人骂了一句,鳞片摩擦铁笼,发出刺耳的声响,缩着身子的他没有注意到它纠结的神情,再然后,一条带着凉意的薄纱落下,刚刚好盖在了笼子里少年头上。
半羊少年惊了一下,伸手去拉那条纱巾,等他将头上的东西取下,房间里早已不见了那条大蛇的身影。
姜栩低头去看手里的那条纱巾,不知名材质的深绿色布料在灯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柔软轻盈,触手生温,正是刚刚被披在大蛇身上的那块。
乐园的马戏团固定每晚八点才会开始表演,新货才刚到,今夜的表演只能暂时推后。
被抓起来的人类很快被分开,身体健壮动作灵活,或者外形还不错的都算作上等,将会作为下次表演的“道具”,而那些不太合格的次等品……
狮子拖着一串染着鲜血的锁链走过,冲天的血腥气惹得附近的马戏团成员纷纷捂着鼻子躲避。
“野蛮。”
大蛇从远处的草丛中转了出来,它盘着身子,显然对狮子的行为很看不上。
“怎么了,说的好像等会你们不会进食一样。”
狮子的脾气和它的外形一样火爆,它不耐烦地冲大蛇龇起牙。
“说的好像我们在乎一样,这样的次品有什么好吃的。”
洛斯特的心情不怎么好,狮子看了它两眼,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咦,洛斯特,你的皮呢?”
刚刚还很刻薄高傲的毒蛇瞬间闭了嘴,欲盖弥彰地加大了音量,“管这个做什么,团长下发的任务你完成了?”
狮子只是看着粗犷,但不代表它脑子不好,洛斯特太反常了,它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是说那东西只有你的配偶能碰?平时其他人挨一下都不行。”
洛斯特和普通蛇类一样会蜕皮,它的一生中会蜕无数次皮,但只有一次最重要,它会在蜕下的皮中选出最完美的一部分保存好,作为日后求偶时所用。
“关你什么事,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