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系统会选中她。 作为一个有着倒霉体质的人, 她总是会遇到各种不幸,习惯了每次期待落空的打击,习惯了生活上层出不穷的波折和意外。 好像有的人注定就要比别的人多一些坎坷。 但要说她的体质完全倒霉得彻底, 看不到一点希望,却又不是。在走了一段霉运过后, 她又会迎一段好运, 突然生活又开始顺风顺水起来,一下就从困境里摆脱出来走上了光明向上的未来直到那段运气用光,又会陷入霉运再次落入谷底,就这么反反复复。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摆弄着她,戏弄着她。 每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 不再挣扎开始认命的时候, 总会出现一只手把她拉上一把,让她又能往前走上一段,直到再次陷入下一个坑里。 所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也没有错。虽然这种幸运的时效很短暂。 倒霉的时候想着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倒霉,简直是全天下最倒霉的倒霉蛋, 幸运的时候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她的人生就好像一个大摆锤, 不是从在这个极端, 就是摆向另一个极端。 一下子极好, 一下子又极坏。 所以系统出现, 她不是不意外,不好奇,不疑惑。但也许是被命运捉弄得太多次, 她也很容易的就接受了。 她想,也许这又是一次命运的“戏弄”。 在迎接系统过后,她确实开始转运, 走上了极为顺风顺水的道路,不断地有人朝她伸出援手,给予她想要的一切。曾经困住自己的,校园冷暴力,其他人的轻视,像是摆脱身上的灰尘一样轻易的摆脱掉了。 就像沉睡的雄狮终于苏醒,一下子就从吊车尾飞跃到了前面,把后来者全部甩得远远的。 别人花几年,十年走的路,她十几天就走完了。 她不是不惶恐,在喜悦,在欣喜过后,她不是没有心慌,想着如果又是一次命运的“捉弄”,自己这次也未免太顺了一些。为此,她不得不更抓紧训练,试图来让自己找到一点实感。 总感觉这样主角一般的人生,好像并不属于自己一样,所有的一切,像是虚幻的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碎裂一滴。 她甚至有一种好像拿了别人东西的心虚。 所以她不敢太把系统当真,也不敢依赖它。总觉得它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一样,哪怕是塔维斯,她心里面也是总想着不管他如何保证,他肯定会离开她的。 而且一定是在她最最需要,最最离不开他的时候,给她沉重的一击。 就像妈妈当初一样。 所以她不敢承认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甚至都不敢对他露出太好的神色如果他知道她心里已经没有疙瘩了,是不是就心满意足的可以拍拍手跟她说再见了说什么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一个人也很好的话来 她甚至私下里,梦里,已经把这样的对话模拟了无数遍,就像那些电影电视剧里表演的那样,父女之间放下过去的成见,然后死去的父亲心中停留在这个世间上,最后的执念消散,在一片理解的泪水中挥手告别。 女主角收拾收拾眼泪,拥抱新的明天。 去他的理解芮平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她甚至有些幼稚的想,只要她一直不肯放下,一直不懂事,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个关系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了 她一面对塔维斯继续摆出一副你怎么还在的嫌弃表情,一面又在心里做割舍,反正这个人始终是要走的,你不必要太过在意。 好像也真的骗过自己了,在塔维斯没有出现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他就这么离开了的事情。 不打招呼的来,也不打招呼的离开,真不讲道理。 她本来就没有欢欣鼓舞的迎接他,那么做什么还要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呢 只要说一千遍一万遍不在意,就好像可以真的不在意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她还这么难过呢明明塔维斯还没有站出来说什么,现在也不是她所预料的分别场景。 只不过是知道了这个人在最后时刻,在国与家之中,第一次选择了她,为她做了最后一件事而已。至少他没有把系统送给联邦,而是送给了她。 这不是应该的吗她怎么反而难过了呢 就像是胸里头突然塞进去了什么东西,沉沉的,胀胀的,酸酸的。 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你忘记你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有个爹跟没爹一样的日子了吗你忘记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缺席的那段日子吗 谁稀罕啊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