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气固勇,可实力的差距又岂是胆气所能弥补。
几名弟子与灵兽虽还不能让殷无尘的伤势完全愈合,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解决这七名毛头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唯一的麻烦就是藏渊。
殷无尘身上再度浮现淡淡血雾,自袖中抽出一柄血痕斑斑的长箫来。
他将洞箫凑至唇边,箫声才起,无数剑芒长箭都于空中纷纷崩裂,众人不禁错愕,待要再攻,又听那箫声激昂畅快,引动浓浓战意,只觉全身热血如沸,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几乎要对身旁同门痛下杀手!
七人勉强自控,逼迫自己松开双手,丢弃手中武器,可仍觉意识飘摇,几失神智,这箫声之中仿若无限狂欢,激人斗志,迫着七人四肢随之而动,去用手抓,去用嘴咬,撕裂眼前所见的一切生灵。
不多时,修为较低的几名弟子就克制不住,只觉脑中嗡嗡,喉咙腥甜,听不过片刻,便已经手舞足蹈,难以自制。
崔慎思生性谨慎,心智也较他人更坚强,虽不知再听下去会如何,但必成眼前妖人的傀儡,忙喝道:“众人快坐下!抱守心神!不可多听魔音!”
任逸绝负手观望,看起来仍不打算干预。
不过他越是如此,殷无尘就越是忌惮,在他的认知里,藏渊可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你不阻止吗?”
殷无尘自唇边取下洞箫,伸手一抬,那洞箫空悬掌心,红雾于中穿梭,呜呜咽咽,仍继续在吹奏。
箫声威力比方才稍逊些许,可七名弟子先前心神已被殷无尘震乱,此刻不过是打坐凝神也是勉强支撑,暂时换得大脑一丝清明,实难再起。
殷无尘摇头叹息,不知是叹息少年人的冥顽不灵,还是惋惜任逸绝的冷酷无情:“旁观他人为你赴死,果真是我所认识的藏渊。”
任逸绝淡淡道:“不先杀他们,是怕我借机动手吗?”
“不错。”殷无尘倒也承认,“莫说是七个人,哪怕是七头猪,我也不怀疑藏渊能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因此最好还是让他们先乖乖待着别动。”
任逸绝哑然失笑:“无尘倒是高看我了。”
殷无尘不以为意,走过崔少城主与崔慎思二人身旁时,情不自禁地欢笑出声,在这张俊秀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妩媚:“方才洒了二位一脸血,甚是浪费,你们放心,待料理过藏渊,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一定会吃得非常非常干净。”
方才同门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七人年纪尚轻,不由得咬紧牙关,听见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皆下意识地望向任逸绝。
任逸绝既不吃惊,也不慌乱,甚至抬起手来鼓了鼓掌:“无尘好气魄。”
“你才是真好气魄。”殷无尘笑道,“藏渊,死到临头能有你这般镇定的,我也不曾见过几个,你放心,我虽不能吃你,但你绝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嗯……不能吃我?任逸绝眼睛微眯,心道:看来,殷无尘身后果真还藏着一尊大佛。
“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殷无尘道,“藏渊,这一回,你要如何阻止我呢?”
血雾再度浓郁起来,覆在殷无尘的双手之上,他并指成爪,目光一凛,就要往任逸绝脖颈之中探去。
虽无人见识过这血爪威力,但方才同门爆作一团血雾,又闻魔音入耳,七名弟子皆知殷无尘实力深不可测,不由得心中惊骇,纵不能动弹,可手中仍湿漉漉地渗出冷汗,皆为任逸绝担心不已。
崔景纯几欲大喊示警,却逼得体内动荡,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任逸绝似早有预料,身子轻轻一摆,就往后退去,口中喊道:“玉人,你若再不出手,任某只怕要命丧在此。”
他退得快,殷无尘血爪追得也急,崔家弟子听他如此大喊,尽管不知道这“玉人”是谁,可心中仍生出几分希望来。
殷无尘只当是藏渊又一诈术,眼皮也不眨一下,正要擒住任逸绝脖颈时,血雾忽感沉重,顿觉得左臂一凉,常人断臂本当血流如注,他那血雾却自发吸食主人血液,裹住断口,倒似斩落了一只假臂。
疼痛感姗姗来迟,殷无尘仓促止住脚步,额发断去一缕,望见眼前比血还艳的赤刀,脸色煞白。
毫厘之间,殷无尘若非反应及时,险些被一刀斩去头颅,纵他再是胆大,背后仍激灵灵地渗出汗来。
“他又不要你的命。”
众人只见山林尽头处缓缓走来一个素衣男人,头戴帷帽,不知长相如何,听声音极是冷淡,皆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任逸绝退至千雪浪身后,笑道:“他不要我的命,却要我受比死更惨的折磨,玉人难道不疼惜吗?”
他二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谁也没将殷无尘放在眼里。
‘强!好强!’
才一交面,殷无尘就已斗志全消,瞳孔不住颤动,不需再过招,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感知到恐惧,心中不禁骇然。
‘难怪凌百曜死了,藏渊从何处找来这般强者!’
二人实力差距犹如云泥,殷无尘无心恋战,当机立断,将手中洞箫掷出,箫孔入风,空中尤自呜咽不绝,扰人心神。
殷无尘卷臂疾退而去,不敢有片刻犹豫,更不敢做半分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