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当他们同时休战收手的瞬间。
突变发生。
“警报!遇袭!警报!遇袭!”
星舰舱体内所有警报一齐响起,舱体剧烈晃动,强度高到可移动的小件物品都重重跌落在地。
喻独活精神还处于紧绷僵硬的状态,注意力全集中在阿诺德身上。
突发的晃动让他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被甩到船舱金属壁上。
刚刚还对他剑拔弩张的触手轻而易举把他拦腰捞起。
“是星盗……操控……”
弗里德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随即伴着又几下摇晃,声音滋啦滋啦逐渐模糊。
尽管信息残缺不全,喻独活还是听懂了个大概。
基本就是弗里德忙着操控,让他别担心。
“咳,可以放我下来了。”感受到触手还缠在腰间,喻独活脸上闪过丝不自然,“勉强能说干得不错,管家。”
但阿诺德并没有如他所愿那样,把触手从他腰间松开。
“我是你的管家。”阿诺德嗓音低沉,混杂着慵懒和轻蔑,“而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说我的任务是负责贴身照顾你。”
喻独活注意到阿诺德那向来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里,突然加重了“贴身”两个字的语气,显得他少了几分非人类的诡异。
“但那个劣等人类只是个A.级Alpha。”阿诺德继续说道,“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保护他?”
喻独活被阿诺德说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异种是在讲之前他怕弗里德被杀死,呵斥他让他回操控室那件事。
对于异种而言,他们几乎不能理解什么是感情,他们只能考虑到客观因素。
在阿诺德的眼中,他是贴身保护喻独活的S级Alpha,而弗里德只是个普通的A级。
他不明白为什么喻独活会选择客观条件比较差、定位又没有那么亲近的一方去保护。
尤其还是在他的面前,去维护另一个Alpha。
“我发现有的时候你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喻独活沉重地叹了口气,吐息出去带动腹部凹陷,腰间的束缚又趁机紧了几分。
“你管我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喻独活指尖挑起触手那粘腻温凉的表面上狰狞突起的吸盘把玩。
他刻意含着笑压低声线,在这嘈杂战乱的环境中显得暧昧又朦胧,“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本用于战斗绞杀敌人的触手头一次被这么绵软轻佻的对待,阿诺德举止间仍然是慢条斯理,不为所动。但他手背骨节上绷起的青筋,却已然暴露了真实情绪。
“什么是爱。”
异种Alpha遇到了难题,他从未将这个字眼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不会爱上你。”
喻独活被阿诺德的反应逗笑了,他刚想给这个可怜的无情异种解释什么是爱,却发现自己也对此不太清楚,索性换了个没那么抽象的问法。
“你不爱我,怎么会不杀我?”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喻独活问得没错。阿诺德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爱”,因为那是抽象的、飘渺的、无实体的东西。
但行为不一样,行为是具象化的、客观存在的、能被看见的。
“我不杀你,就是爱你吗?”
异种Alpha站起身,一步步缓慢逼近喻独活,压迫感如将倾暴雨般,乌泱泱将他死死包裹起来,无处逃脱。
明明是极端威压的状态下,喻独活却仿佛突然被什么点醒了般,眼底闪过丝夹杂着兴奋的了然。
对了,他怎么之前没有想到过。
阿诺德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不想,他之前只考虑到过阿诺德暂时杀不了他,但是没有过多深究。
阿诺德不杀他是因为被限制了。
显然这个限制只有两种可能:他解不开或者他不能解开。
但更有可能是,阿诺德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限制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知道,所以说他跟阿诺德两个人目前掌握的信息是持平的。
既然是持平,那可就是先意识到这件事的人更有说明权了。
他想怎么利用这个说明权就怎么利用,至于被揭穿后的风险——
他才不会管那种东西。
不过片刻之间,喻独活思考清楚了。
他迎着异种那无机质的冷漠目光大胆回视过去,琥珀色眸子波光粼粼地含着笑,羽睫轻颤,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招惹意味。
柔弱指尖轻颤着软软划绕着阿诺德那根狰狞触手,似是推拒又似是在盛情邀请。
“当然了阿诺德,你明明知道的。”
“你不是不想杀我,而是杀不了我。”
“笨狗狗,还没意识到吗?你已经……”
“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