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春, 桑春。 阿茴曾经和阿椒说过,他们是桑春人。 但阿椒对此并没有印象,他根本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能够记起来最早的事情还是在三岁左右, 那时候, 他已经随着阿茴居住在集中营里了。 来自童年的记忆并不美好, 大人们永无止境地打骂, 随时都会死掉的担忧,还有彼此间警惕刻薄的目光。 但因为阿椒的姐姐是集中营中最强的人,还是一个能够徒手杀死一千名大人的强者,他的幼年生活过得比一般小孩要好很多。 同样的,阿椒也从不认为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或许在古来这样的人眼中,他是不幸又可悲的时代产物, 但只有阿椒自己知道,能够和姐姐在一起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他更不曾觉得自己贫穷,尽管他的过去与幸福无关。父母早亡,只剩下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带着他一个人在战乱中求生,必须要拿起武器,艰难地踩着别人的性命才能活下去,不仅如此, 还要随时随地应对可能出现的报复。 如果不是阿茴有杀人的才能,恐怕就会和大多数的女孩一样,成为暗女昌,出卖身体,但这样的她绝对不可能保护住还是幼儿的弟弟, 他们两个会被迫分开,好运的话,也许会在很久以后相遇,不过到那时,两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和性格,如果不好运,双方会早早死去。 阿椒知道自己是在关爱中长大的孩子,从姐姐的口中,他知道父母对他的期许,也理解姐姐对他的爱,即使外人对他极为偏见和厌恶,却根本不会让阿椒有所触动。 他只在乎姐姐,也只要她的爱。 他相信姐姐也是一样的感受。 可是,现在 智能管家调料放出来的歌声并不好听,几人的合音断断续续还有着杂音,要是往常,阿椒早就关上,不准这些声音污染他的耳朵,但此时,他只觉得心神宁静,忍不住一遍遍的播放。 古来没有制止,陪着他一起听着这首童谣。 “桑春,桑春”阿椒笑了笑,“美丽的桑春花” 他看着手中的花朵,眼眶通红,睫毛濡湿,虽然是笑着,但比哭还要悲伤。 “或许姐姐她一直在试图种出桑春花,就是为了听这首歌。” 阿椒低垂眼睫,轻轻抚摸着椭圆形智能管家的外壳,脸上的神色温柔的不可思议,“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古来抿着唇角,没有多说话,只是担忧的望着他。 “醉光阴,你知道吗玩家死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在原本的世界中存在,它们被一只手抹去了。” 阿椒的语气有些飘忽,“姐姐的照片,影像,衣物和她存在的痕迹全都没了,以前她做过的事情,在别人的记忆里都替换成我了。” 古来神色一凛,表情凝重,他并非是第一次听到这条消息,可每一次都觉得极为残忍。 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就是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刻。 而在游戏中死去,玩家的所有一切全都会消失,父母将不记得有这个孩子,爱人不记得曾经深爱过某个人,朋友不记得有这个挚友。 死去的玩家就如同幽灵一般,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天地中,再也遍寻不着。 他恐惧着这件事。 古来不希望自己万众瞩目,可也不想亲朋好友将自己忘掉,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对他来说,是极为可怕的惩罚。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姐姐就只属于我了。” 阿椒黑色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示出一种脆弱的无机质感,偏偏神色平静,诡异又古怪。“只有我记得她。” 古来神色平静,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阿椒这种扭曲的情感,在知道两姐弟以前的生活时,他就明白,阿椒这种将姐姐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且不准别人靠近的占有欲,是由于长期在生死间徘徊的不安全感造成。 阿茴和他说过以前的生活,每次想到,古来就会觉得很心酸,不到十岁的孩子,一次次穿梭在战场上,靠着杀敌才能活下来,那些大人们没有去保护孩子,反而让他们过着刽子手的生活,心安理得地享受孩子们带来的安全,全然不顾他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 可说那些话的时候,阿茴十分平静,她提起过去,只说过一句。 “是有点苦,吃点糖就好了。” 吃点糖就好了。 这是她的愿望,朴素的让人说不出话。 环境造就性格,古来并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古板,他不会谴责阿椒的情感,也不会觉得姐弟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