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浑不在意地说道:“依我看呐,咱们不如放一把山火,刚好将那该死的贼人烧死,如此兄弟们便可回转营中,哪儿须得多费什么周折!”
“嗐…你难道敢质疑将军之令。”
那同伴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回道。
“呸,他唐老虎不外乎马屁拍的独到,才讨得了将主欢心,真论起手底下的本事,怕还不如个营中校尉呢!”骑兵啐了一口,似乎对那唐搏虎颇为瞧不上。
“嘘,你不要命了!”
那同伴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瞧了瞧,见没什么人注意此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大头,你想找死可别拉上乃公。”
“嘿嘿,是我失言了。”那骑兵倒也光棍,赶忙嬉笑着认了个错。
他伸手扯开拦在跟前的灌木,笑着道:“待回了营中兄弟请你喝酒,上次从那土财主家抢回来的一坛子好酒,我可是珍藏着一直没舍得喝!”
“啥?你不说那坛子酒已经喝光了么?”
同伴投去个诧异的目光。
“哪能呐。”骑兵咧嘴一笑,可话到此处却突然顿住,却是前方不知何时却多出个漆黑人影来,似是瞬间从泥地里冒出来的一般。
“什么人?”
他急忙呼喝出声。
“谁?”
同伴愣了下,可立时也察觉到了不妥,扭头一看,便瞧得个人形的轮廓,只是辨不清面容。
他戒备的上前几步,借着火光照去,但见个青袍道人笑吟吟矗立在那,施施然拱了拱手:“诸位这般的兴师动众,难道是为了剿灭此处的妖魔?”
“贼…贼道人!”
俩人霎时间脸色狂变,急忙取下腰间号角,便要呼喊袍泽。。
道士眉头一挑,不过却没出手制止,他瞧了眼周遭零落的火把,心中大约猜出来这些丘八的来意!
“呜呜呜………。”
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刺破夜幕,那原本寂静的山林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无数的火把接二连三扑向此处。
那火把下则是一个个披坚执嗍的精悍骑兵。
“有情况!”
正举着水囊猛灌的唐搏虎精神一振,急忙瞧向了号角方向。
“张道长,那贼人想必已经露了踪迹,咱们须赶紧过去,莫让那厮再给逃了。”
邋遢老道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算作回应,随即便打马跟了过去。
…………………
无数根火把汇集一处,一柄柄马嗍在光与影的交织下透着寒光,几百个披甲骑兵将道人紧紧围拢住,无形的肃杀之气充塞此处山林。
道士依旧身姿挺直的站在原地,面对那一道道或凶戾、或残忍、或嘲弄、或愤然的复杂视线,却似浑若不觉,嘴角勾出个莫名笑意,甚至还有功夫来了句玩笑话儿。
“诸位大半夜不去睡觉,就为了追寻贫道一人?”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的骑兵横眉怒目瞪来。
“贼道安敢猖狂。”
这时,那唐搏虎也赶了过来,大手一挥。
“儿郎们,与我将这狗贼拿下。”
说罢,他策马向前几步,继而搭弓拉箭,随着霹雳弦声,一道黑羽箭簇便朝道人头脸飞去。
他现在急需发泄心头压抑的怒火,为了追杀这贼道人,这一路上急行军了一百余里,胯下坐骑都累的差点儿吐了白沫儿,屁股与大腿内侧更是给磨破了皮。
稍一颠簸便是又疼又痒,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身为将军,如何能在手下面前出糗?
是以,他这满腔愤怒也只能寻道人的晦气。
却都怪这该死的牛鼻子,你说你杀谁不好,偏偏要宰了将主的私生子,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么。
此刻,那突如其来的冷箭已到了跟前,可江尘只袖袍一甩,一股儿劲力登时将那箭簇击的木屑横飞。
“贫道不知何时得罪过将军,竟惹得将军上来便喊打喊杀!”
道士眉头一挑,随意拂了下衣袖道。
“哼,本将懒得与个死人废话。”唐搏虎再次张弓搭箭,同时眼珠子瞪向众多手下。“都他妈愣着做甚?还不快与老子杀了此獠。”
“喏!”
几百个凶悍骑兵不敢犹豫,靠前的十几人眸中杀机毕露,当即鼓足了气力,手上的马嗍狠狠刺向道人周身。
江尘摇了摇头,这帮子丘八当真是找死,既如此,那便成全他们好了!
当即手上并指作诀,一道凌厉剑光冲天而起,如烟似雾般在骑兵里氤氲流转。
几息过后,场中喊杀声为之一静,就连刺向的道人一柄柄马嗍也僵硬在了半空。
周遭似被人摁了暂停键,只余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与夜风撩动披风响起的咧咧声。
唐搏虎茫然回顾场中,只见几百个手下眼神呆滞一片,脸上还残余着狰狞杀机。
陡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场上如同恢复了生气,那些个披甲骑兵身子颤抖不止,自脖颈、头脸、胸腹、腰身等处飙射出一丝丝血痕。
那血痕渐渐开裂,眨眼开合成个狰狞的大口子,一块块残肢头颅慢慢滑落在地,尽作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