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纸上的暗语是我很小的时候在读过一个听风的故事之后,偶有所感,信手涂鸦而得,只有我,”李落略略思索,接道,“和我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个暗语的意思。” 相柳儿深深看了他一眼,偶有所感,就能编排出如此复杂且表述精确的密码暗语,自谦的有些过头了。 “会否是巧合?” “这个,”李落吸了一口气,摸摸鼻尖道,“应该不容易,这套暗语有七十二个点,如果巧合,重复几个有可能,但这纸上至少有三十五种和我当年涂鸦所得一模一样,很难说有这么巧的巧合。” “那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李落沉默片刻,摇摇头:“暂无头绪。” 相柳儿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不像说谎,随即自嘲一笑,两人相见时,勾心斗角都刻在骨子里了。 “你觉得这份密函可信?” “应该可信。” “那就走吧。”相柳儿几乎没有停顿的下了决断,李落不觉意外,彼此戒备太深,勾心斗角太多,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羁绊。有多想杀了对方,就有多相信彼此。 大军开拔,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十余万之众,不管在哪里都是声势不小的一支人马,唯独在空旷地底很不起眼,就像是浅墨色的画卷中几道淡淡的线条,稍不留神就会消失在视线之中。 “每次看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啊,人之渺小,实在是用言语难以形容。”驼背老者唏嘘叹道,说不出的苍凉和萧索。 那个披着斗笠将相貌藏在斗篷里的神秘人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军队,一言未发,相似的场景他好像见过的,印在记忆深处,却极少去回忆。如果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终点遥不可及,只能不停的往前走。传说在上古时有一种鸟,没有足,一出生就会飞,一生只落脚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这种鸟叫风鸟,据说是仙人的呼吸所化,居于云端,传说连巢穴都是建在云朵之中。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多留他们一会,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啦。” 那人还在沉默着,长龙一般的队列在眼中渐渐变得和一条蚯蚓差不多大小,这个地方的远近其实有些时候并不准确,看着很远,一步就到,看着很近,走一辈子都未必到得了。 他很笃定李落一定认得出来纸上的暗语,也不怕李落不相信,反正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试一试说不定柳暗花明呢。李家的九殿下应该能察觉到此地的奇异之处吧,但愿他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脉络。 “老先生,你还有多久可活?” “怎么了?”驼背老者诧异问道,他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就连那日吸螺呛了嗓子眼,差点被活活憋死,他都只是在一旁坐着,一点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硬生生让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此之后,自己爱吃的美味就少了一样。 “没什么,随便问问。” “怕是没多久可活咯。” 那人淡淡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好像老者的死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嘿,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这人淡是淡了点,不过一向不冷啊……” “死了就解脱了。”那人忽然开口,将老者一肚子话都给憋了回去,挠挠头,咳嗽一声,“倒也是。”良久之后接了一句,“我死了,就剩你一个人……” “别想那么多,该死就死吧。” 老者呛得连声咳嗽,笑骂道:“怎么说话,我是怕我死了你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算了,还是多活几年。” “随你。”那人一拍身下,猛地从地底冒出一颗小山般的蛇头,也不知道玄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将那人托在头顶,蛇躯扶摇直上,升起十余丈高,威风凛凛,若是叫相柳儿他们见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低低说道:“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寂寞了,枕着亡魂睡觉的滋味看来是不好受。” 画桥流水,雨湿落红飞不起。月破黄昏,帘里余香马上闻。徘徊不语,今夜梦魂何处去。不似垂柳,犹解飞花入洞房。百里画廊,竟然让他们走出了江南烟雨人家的味道。一桥,一路,一山头,一衣带水一娉婷。 李落走在最前,凭借流云栈带回来的信笺指路,峰回路转之时,愈发能感受到此地远近深浅的变幻无方。这一次不单是他,旁人也都留意到了,分明早前还是山脚,转过山头,穿过一片云雾,回首看时却发现刚刚转过的那座山已在身后数里之外,奇幻莫测,难以言表。地底越走越让人捉摸不透,饶是李落也有些许忐忑不安。这地方本来就很大,再加上错乱的空间变化,倘若展开了,李落暗暗忖量,十有八九比极北还要大。这样一个广袤无垠的空间,能足以压制铁甲精骑和天火白袍的神秘力量,他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有了一个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