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身处极北神秘深处,不算草海,肩上还有近万人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半点大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极北深处的事,若是遇上,没有一件会是小事。 “走吧。”临门之前,李落忽然熄了好奇的心思,钱义几将面面相觑,钱义小心问道,“要不末将进去瞧瞧,再来回报大将军。” “不必了,日后若遇异常之事,能避则避,避不开了倒也无需害怕,做便是了。” “末将明白。”几将俱是一笑,心神放缓下来,跟着李落离开。李落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几人还站在庙门前,似有踌躇,并未进去宗庙里一探虚实。“那屋子里是个什么模样?” “回大将军,那间屋子深处有一尊雕像,古里古怪,属下以前从未见过,倒是个人形模样,就是五官衣着和咱们的不一样,穿着一件袍子,不高,有点佝偻,对了,牙很长,有点像狼犬。雕像前有牌位,不多,一共十三面,上面的字属下惭愧,也不认得。这些和进城前弟兄们看到的情形没有分别,今次来看,屋顶上多了倒悬的死尸,一共有一百二十三具之多,用一种古怪的丝质绳索捆吊起来,挂在屋顶上。” “挂在屋顶上?” “嗯,属下也是奇怪,不知道这些尸体从何而来,且都不是新鲜的尸体,全是干尸,若叫属下说,嘿,有点像风干的熏肉。” 李落吸了一口凉气,倒是让这一脸精明的中军骑悍卒给恶心到了,把尸体当成风干的口粮,这口味当真不是一般的重。那宗庙里倒悬的尸体还真像大甘乡间找着好日子拉出来晒粮食的光景,远的不说,牧天狼后军也经常翻晒粮食,但是把人当成熏肉,怎么说都有些骇人。 钱义忍不住骂道:“闭嘴,真不嫌恶心人!” 将士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士卒无心之语,却叫李落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这些凭空出现的干尸决计不是没有情由,更加不会是什么人故意变得戏法,好叫大家伙惊喜。雨夜中的神秘声音,灵河河底诡异的影子,还有这些干尸,这座古城并不如它看上去的这么平静。 回去的路上,斛律封寒带着一行十余草海高手也要过去宗庙看看究竟,显然也是听到了干尸的消息,不过相柳儿并未前来,小殇也是多日未见其面,自打进了极北深处,相柳儿便将这个女儿藏得很严实,常人难得一见。 “王爷这是要回去?”斛律封寒微有惊讶,原想会在宗庙之中遇到他。 李落点了点头,寒暄几句,神色如常。斛律封寒心中一动,疑声问道:“王爷已经看过了?” “没有。” 斛律封寒一怔,没有?何故没有?李落展颜一笑,“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古城里处处透着古怪,那些干尸多半有诈,就当看不见吧。” “这个……”斛律封寒一阵无言,李落拱手作别,扬长而去。 回了石屋,李落便即命钱义诸将传令营中将士,待这山间雨水散去之后即刻行军,离开古城。诸将领命而去,只是大军开拔,动辄数以万计,也不是说走就走,一应辎重粮草等等都需得妥善安置,若不然大军未动,这军心就该散了。 大军启程前还需有半个时辰,谷梁泪忙里抽闲给他熬了一碗米粥,叫他喝了。李落喝了几口,随手放在桌上,和谷梁泪闲谈几句。较之溯雪还有当年的柔月,谷梁泪的厨艺相差甚远,未必强过他,这碗粥喝着确是有些清汤寡水的滋味,但好歹是人家细心熬出来的,他也不挑食,便打算喝完。忽地,他看着粥碗微微有些错愕,伸出的手凝在半空。谷梁泪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落看着粥碗,闷哼一声,一指碗里,谷梁泪凝神看了过去,轻轻咦了一声,就见米粥表面荡起了一阵阵涟漪,细微而致密,一圈连着一圈,数息之后归于平静,而后又再泛起淡淡的痕迹。李落脸色一变,长身而起,喝道:“应峰,曲子墨。” “末将在。” 两将快步而来,看着脸色有些沉重的李落,心中俱是一紧,急忙问道:“大将军,怎么了?” “传谛听,这古城怕是有变!” 应峰两人皆是脸色一变,急匆匆离开石屋,带领军中将士去往古城各处布下谛听。谛听之术当初在鹿野那伽山上用过,找到了山腹中的巨城,虽说神妙远不如上古异志记载的可听八百里外敌踪动静,但是这地底之下若有什么玄虚,多少也能有所警示。 很快,曲子墨就传回消息,李落所料没有错,中军骑在古城地底探听到了一处极为错综复杂的回音,虽说很难依靠这些回音辨明地底到底是什么境况,但是大略上不会有错,这座古城地底有一个极为庞大,而且很深的空间! 消息一经传回,众人皆惊。诸将议论纷纷,不知道古城地底之下暗藏何等玄虚,不过不论是什么,多半和突然出现的那些干尸有牵连。难怪方才一场大雨,雨势之急,百年难得一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