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而生,只能在峭壁石缝中得见,一旦移到平地,茶树便会疯长,比寻常茶树又能高过七分,不过却产不了茶了,摘下来的叶子泡水淡而无味,几近白水,而且只能在冬日采摘,采茶人翻山越岭,有时候数月都不见得能找到一株新茶树,所以一向产量极低。此茶甘中带苦,回味绵长,最是醒神,尤其是在文人墨客眼里价值千金,可遇而不可求,章荣政一次拿出两斤,的确是大手笔。 杨万里咽了一口口水,义愤填膺,和章荣政争执起来,却是舍不得那半斤大叶冬青。李落暗自好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五五分账可不行,最少也要六四。” 杨万里瞠目结舌,苦着脸说不出话来,章荣政笑嘻嘻的说道:“王爷六,下官四?”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你六我四吧。”李落笑道。 章荣政促狭的望着杨万里,笑道:“如何,杨大人可有见教?” 杨万里忿忿说道:“你冢宰府的不义之财,取之无愧。” “嘿,口不对心,王爷,匀点?” “匀点!” 三人相视皆畅快大笑,笑语之后,李落悠然说道:“杨大人为官清廉,高风亮节,在大甘凤毛麟角,这一点我和章大人得学,不过有一个人,杨大人莫要像他。” “谁?” “太师狄杰。” 杨万里心中一凛,看着李落幽暗难明的脸色,心里五味杂陈。狄杰在朝中素有贤名,与杨万里并称大甘清砥,入主监法司数年,一向兢兢业业,带出来了不少门生,德威并重,原来这样的大甘重臣却还不是李落心中的可用之才。 杨万里答应了一声,一时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要在哪些地方别像三公太师,还是回去问问自家闺女再说吧。 弃名楼。 李落听了谷梁泪说起柔月的事,面无表情,显然余怒未尽。 谷梁泪柔声说道:“她是想借我的手来自杀呢。” 李落冷哼一声,讥笑道:“要是想死,悬梁也好,服毒也行,最不济找秋吉要些乱七八糟的果子,一口气吃下去多半也能毒死她,若不然,撑也撑死了,哼,找你诉苦,诉的什么苦!她这些年苦了什么!” “苦还是挺苦的……” 李落一拍桌席,大喝道:“她苦?就算她苦,也是她自找的。” 谷梁泪静静的看着李落,目如朗星,瞧得李落悻悻然坐了回去,伸手抹了一下桌面,生怕方才一掌拍出个手印来。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 李落生着闷气,暗自诽谤。谷梁泪嫣然一笑道:“我猜她是不愿让她身后那人觉得她背叛了他而失望吧。” 李落冷笑道:“哼,对她好的人她不珍惜,对她不好的反而念念不忘,你们女人……” “我们女人怎么了?” 李落一滞,嘟囔了一句:“麻烦。” 谷梁泪忍住好笑,道:“那你们男人还不是一样不珍惜对自己好的人。”谷梁泪见李落就要反驳,促狭笑道,“好了,王爷是个例外,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明明就是!”李落纠正道。 “看见你对她这么在意,我有点不喜欢呢。”谷梁泪悠悠说道。 李落一惊,连忙看着谷梁泪的眼睛,刚要说话,就见谷梁泪顽皮一笑道:“骗你的。” 李落略显腼腆的笑了一笑,摸了摸鼻尖,没有生出被捉弄的气恼,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你打算怎么做?” 说到柔月,李落就又变回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定天王,沉眉凝声道:“若死,则要尸骨无存;若生,她就不能留在卓城。” “我送她走。” “死了最干净……” 谷梁泪白了李落一眼,风情醉人,嗔道:“你要是真想杀她,用得着这么为难么?” 李落讪讪一笑,没有吭声。 “柔月姑娘既然愿意告诉你她身怀龙种这件事,你便也不要负了她,不过你在卓城动静太大,这些日子卓城也不太平,又有邓王这件事悬而未决,此际不宜再生枝节,我送她出城吧。”谷梁泪说完之后顿了一顿,轻笑道,“行走江湖,甘琦她们不会比你麾下将士差。” 李落闷闷不乐,不愿谷梁泪沾染这些腌臜事,谷梁泪打趣道:“怎么,不舍得送走她?” 李落摇摇头,欲言又止。 “你若是不放心,我就亲自送她出去。” 李落气闷,垂首说道:“我不愿意你去。” 谷梁泪莞尔一笑,凑近李落眼前仔细看着李落眼睛,笑道:“你怕我嫉妒她?” 李落小心看了谷梁泪一眼,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