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兵燹战乱似乎在牧天狼手中宛若儿戏一般,如此鬼神莫测之功岂能不让人震惊。 “如果有牧天狼兵出漠上城,这背腹受敌的局面可就不好说是谁了。”袁骏沉吟说道。 “如果真能去草海上走一遭,嘿嘿,哈哈,自从大甘立国到现在,我倒是没听说哪朝哪代有军中大将敢有这样的胆量。”洪钧的心思骤然热切起来,跃跃欲试。 一语终了,几将都动了心思,险是极险,不过从军作战哪有安稳的时候,就算留在北府也不乏兵败身死的危险,还不如放手一搏。倘若回得去,日后加官进禄想必不在话下,而且北上草海未必就是一条死路,不论如何,从军之时也不少了保国卫民的豪情壮志。 “此去草海路遥艰险,诸将自行决断是否随我北上,中军帐下并不强求。这一次出征需得军心如一,北上诸将不可有半分犹豫,若是心有戒惧,整军之后沿漠北走廊西进,从漠上城前去西府狄州。” 诸将沉默不语,袁骏和呼察冬蝉还好,李落领军向来恩威并施,有张有弛。 不过余下诸将不少是初次到李落帐下听令,听过之后颇显愕然,甚少遇到这样宽以待人的军中主帅了。 呼察冬蝉见诸将沉默不语,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大将军,我可不可以先回漠上城呀?” “你不行。”李落断然拒绝道。 呼察冬蝉撇了撇嘴,脆声问道:“为什么不行?” 李落看了看呼察冬蝉,笑道:“我决意北上,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呼察冬蝉脸上甚是不满,只是眼中含笑,并没有分毫惧意,战意昭显。 洪钧大笑一声,率先讨令道:“我也去,这种机会这辈子怕是只有这一次了,可别等着回了大甘,让那帮孙子看笑话!” 钱义,应峰,金屈卮三将自然不会甘于人后,纷纷领命。三将出身牧天狼中军骑帐下,号称天狼,主帅所在之处,就是中军骑将士所在之地。 话音刚落,班仲、习尤洪、关河、杜渐、桂显侯、曲子墨六将齐声喝道:“末将愿追随大将军身后!”许是想不到会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几将会心一笑,心中原本的畏惧就在这一笑之间淡去了许多。 李落展颜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男儿重颜面,军中将领更是如此,谋事阴毒卑鄙是为兵不厌诈,不过却也不能失了血勇意气。 “嘿嘿,袁将军,就剩你一个啦。”呼察冬蝉坏笑道。 袁骏莞尔一笑,朗声说道:“诸位都去,缺我一人可就凑不齐十三鬼将之数了。” 众将都笑了起来,兄弟齐心,似乎龙潭虎穴的草海也不如那般可怕了。 “这一战,不单大甘会记住我们,草海七族也会记得我们。” “大将军,那就战吧。”除去李落,诸将之中年纪最小的杜渐轻描淡写的说道,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好一个不负少年头的大好儿郎。 “大将军,咱们这就走么?先挑草海哪一族?”洪钧大声说道。 李落微微一笑道:“秀同城。” “秀同城?”诸将交头接耳,以为李落有意一雪前耻。 “屠城!?”洪钧怪叫一声,唯恐天下不乱道。 诸将莞尔,李落杀伐决断,却不曾听闻有嗜杀屠城的喜好。 李落洒然回道:“借粮。” 诸将恍然大悟,齐声怒喝一声,军心归一,呼啸声起,向着秀同城疾驰而去。 是夜,李落所率四万大甘将士消失在枢密院遍布北府的眼线当中,最后传回大甘朝廷的消息是诸将破关而出,而后不知所踪。 贯南大营云无雁、呼察靖和赫连城弦亲率牧天狼精锐兵出漠上城,只是也不曾接应到北征大军,就这样消失在大甘中人的耳目当中。 只是对于草海诸族,这一支大甘骑兵非但没有消失,而且还去了一个让相柳儿也有些始料不及的地方。 秀同城。 秋风起,黄沙遍野,笼罩下的秀同城更见衰败,不过李落知道,等到了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座荒野上只见残破的土城又会焕发出一股病态的繁华,人来人往,朝生暮死。 守城的兵卒是落云将士,眼见着草海其余诸部跟着蒙厥拨汗南下,劫掠素有繁华之名的大甘,而落云部族却因为族中首领与蒙厥王上政见不合,虽然也是联军一支,不过却没有多少机会去往大甘北府洗劫一番,诸如秀同城,便是落云分兵驻守。 黄沙漫天,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几滴油水,守城的将士百无聊赖的枯坐在城门前,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这一天又起了风,秋风没有落叶可卷,赌气般扫起山丘和干涸河床里的土沙,肆无忌惮的戏耍着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