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瞧着李落窘迫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掩口轻笑道:“要不我帮你吆喝几声,嘻嘻,若是有一日天下人知道大甘九皇子在闹市之中卖字,大甘德妃在旁摇旗呐喊,也是一段佳话呢。” 李落汗颜,连称不敢,看着云妃这般兴致盎然的样子,甚是无奈,尚不知午间过罢拿什么东西果腹。 如今两人真真切切是身无分文了,只是云妃仍旧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却正在仔细的听着身旁商贩的叫卖声,看似若再无人驻足,便真要扬声吆喝了。 李落心念微转,沉声说道:“不如我作一幅画试试?” 云妃讶然问道:“作画?” 李落点了点头道:“怕是这些善书者未必会到市集之中,若是作画,或许会有人买的。” 说到最后,便是李落,也有了几分疑虑。 云妃眼睛一亮,急忙替着李落摆好笔墨,连声催促道:“那我们试试吧。” 李落提起笔,微微整了整心绪,欲将落笔之时,不知为何轻轻顿了一顿,眼神之中罕有的显出几分凄迷之意来。 落入云妃眼中,莫名觉得心中一颤,刚要出言相询,只见李落缓缓落笔,也不见如何运劲,几丝落寞的线条跃然纸上。 笔锋轻转,线影相随,一株海棠悄然静立,仿佛会破画而出一般,画未动,花未动,枝叶未动,天静云轻,几个孤单的花瓣却是依依不舍的飘了下来。 目眩之时,这几瓣花,似是活了过来,竟在这三尺宣纸上飘飘荡荡,落了下去,又再荡了起来,好似是一个轮回,花开花谢,花谢花开,周而复返。 看着画,直如身临其境,竟也能嗅得出淡淡的海棠花香来,妙致毫巅,一笔传神也不为过。 笔墨未曾停歇,一道身影,清雅相伴,倚在海棠树旁,探出一只玉手,轻轻抚着海棠枝。 虽只是侧影,却是那般的动了旁人的心弦,似是寂寞,似是挂念,似是幽怨,似是期盼,一副女儿家的妩媚依恋之态,入骨三分,却仍旧意犹未尽。 也不知是痴,是迷,是醉,还是恨,总归是百感交集,只怨不能入得画中,哪怕是化作树枝上的一叶一花,去消解了这身影的哀愁苦闷。 旁人见到,恨不得上前与李落理论一番,怨恨为何要将这玉人如此相待。 这寂寥侧影,落入画中,比之一睹真颜更是让人怜惜,一丝臆测,两道惜泪,三分急切,没入了十分动人里。 丹青之术,若是如此,也该是入了化境。 李落神情落寞,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到了最后一笔,李落轻轻的点了下去,树和枝,花与叶,愁与盼,合着醉人的花香,静静的铺在纸上。 李落放下纸笔,直起身来,瞧见纸上所作之画,突然愣住了,骤然屏住呼吸,一股难言的心绪堵在了心头,却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画出这幅画来。 “好画!”身前突然传来一声喝彩。 李落一怔,抬头望去,桌前不知几时已站满了过往行人,皆都一脸震惊的望着桌上的画。 工于光阴虚实,轻重曲直,只凭着黑白二色,竟有如此传神之作,便是那不善书画之人也瞧的如痴如醉。 方才作画之时,李落心无旁骛,竟不曾察觉身前何时聚了这般多人,习得冰心诀之后,尚属首次。 李落环目一扫,云妃立在身侧,亦是一副神迷意夺的神色,望着画中人,不知在想什么。 李落淡淡一笑,轻轻拱手一礼,低头望着纸上,不曾接言。 “用笔如神,好画,端是好画。”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赞道,“不知这位公子,此画做什么价?” 李落一滞,不知如此应答,心中暗暗神伤,这幅画却是如何卖的了的。 中年男子又再问了一句,李落似未所觉,仍旧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画,神驰物外。 中年男子和身旁几人看着李落所作之画,连连评断,其中一人伸手正要去摸这幅画,突然云妃抢上一步,玉手急探,压住画,娇声喝道:“这幅画不卖的。” “不卖?”几人一片哗然,中年男子笑道:“既然都画了出来,哪有不卖的道理。” 云妃倔强回道:“这幅画是我们自己留着的,你若是喜欢,我兄长再与你作一幅便是了。”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就看中这幅画,旁的么,在下未必稀罕。” 云妃执拗接言道:“不卖便是不卖,你若是不稀罕,不买也罢。” 中年男子也不动气,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兄弟,哪有这般做生意的,好,这幅画确实不凡,在下也不吝啬,若是这位公子舍得割爱,在下出十两银子,如何?” 此言一出,桌前几人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