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拂过几缕秀发,却不知手上沾上黑泥,将凝脂玉容惹上几丝痕迹,倪青嘿了一声,青桑望着倪青,微微一笑,兰芷轻吐,道:“说起心肠来,奴家怎比得上大将军,奴家留在朔夕,不过是有大将军在,才敢留下来,要不然奴家几人也早早走了。” 朱智一怔,没想到蜂后竟然直言不讳,端详了蜂后几眼,暗自点头。李落望着青桑,如今已无锦衣华服,只穿了些寻常粗布衣物,但难掩天姿国色,李落和声道:“听闻青姑娘散尽钱财,朔夕城中要是多些青姑娘这样的人就好了。” “助人就是助己。”青桑霁颜回道,见李落打量自己的衣物,抿嘴轻笑道:“衣物也和离城的商旅换了钱粮啦。” 李落淡然一笑道:“青姑娘须得要你的风采相配,那些衣物反倒有些画蛇添足。” 青桑盈盈笑道:“大将军啊,奴家谢谢你了。” 楚影儿身形微微一动,李落哑然一笑,岔开问道:“青姑娘是要长居朔夕,还是打算离城?” 青桑美目连闪,秀眉轻蹙,道:“大将军有何打算?” 李落微微一笑,这青桑果然聪慧,也便不再遮掩,直言道:“再过几日,我们要返回鹰愁峡。” “哦?”青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 李落也不多做解释,拱手一礼,向徐残歌和祝行帆微微颔首,道:“诸位请自便,李落还要赶回营中,若有什么事,请知会一声。”说完便要上马离去。 “哎,大将军。”青桑唤道。 “怎么?”李落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青桑思量片刻,咬了咬朱唇,轻声细语道:“大将军,回军之时,可否让青桑同行?朔夕一战,商队护卫死伤过半,奴家忧心一路荆棘,恐节外生枝。” 李落看了看青桑,展颜道:“好,回军之时我让倪青过来找姑娘。”说完上马离去。 青桑三人站在路边,看着李落远去。祝行帆道:“夫人,方才之言有些孟浪了,换做他人,怕是会心中不喜,这少年将军虽说颇为看重夫人,但与我们并无深交,落入有心人眼中,夫人有借势之嫌啊。” 青桑轻轻一笑,道:“大将军明白的,奴家也没有隐瞒,没有不允,也是还我们一份情谊,青桑很想和大将军结为朋友。” 徐残歌接道:“大将军真会弃城?” “会的,大甘之敌在内不在外,他连拜火,拒回蒙,只是想在西戎诸地维持平衡而已,最终还是要回去卓城中的。” 祝行帆和徐残歌互望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叹息。 待得离蜂后远去,朱智率先出言道:“大将军,真要和蜂后一起离城?” 李落点了点头,倪青咂舌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心机这般深沉。” 朱智笑道:“你也不想想,能以女子之身在西域闯出一番名号来,没有过人之处怎么可能,刚才说话时没有半分遮掩,嘿,厉害。” 李落突然出声道:“你们看到门口倚在柱边的男子了么?” 倪青和朱智低头思索,半响也没有忆起李落所说之人,楚影儿猛然接言道:“大将军是说坐在屋外,身穿白衣,带着斗笠的那个人?” “不错,我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楚影儿微一沉吟,摇摇头道:“属下不记得了,大将军,他是何人?” 李落眉头微皱,随即展开道:“有几分熟悉,或许是我记错了,走吧。” 倪青一吐舌头,向朱智做了个鬼脸,朱智摇头苦笑,自己怎也及不上李落和楚影儿两人,事无巨细,入眼不忘。 五日后,朔夕皇宫。 羯城率众求见李落,同行尚有多日不见的羯烽火,见到李落诸将,羯城一脸淡漠,行朝拜之礼,待李落回礼之后,起身站在下首处,萧索无语。 大甘众将望去,不过几日,这西域枭雄竟已潦倒至此,脸色惨白,一片灰暗之意,虽站在殿下,却似感觉摇摇欲倒一般。 李落也无心思与羯城多言,朗声说道:“王上,大甘诸部三日后离城,今日与王上相见,李落想知道你们以后如何打算?” 西戎众人都是一惊,没料想李落竟然这么快就要弃朔夕而去,一时面面相觑,惊喜交加。 羯城缓缓抬头,看了李落一眼,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西戎幸得大将军护佑,方能残喘,大将军又赦免了三成供奉,朔夕上下感念大将军厚恩,羯城作茧自缚,没有颜面再称王上,今日之后,西戎国君便是可天了。” “王上!?”西戎残众疾呼道。 羯城摆摆手,止住众人言语,喘了几口气,道:“大将军,西戎现今一片狼藉,拜火和回蒙虎视眈眈,蚕食平沙川诸地,大将军离城,朔夕能否守得下来也不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