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绚示意他坐下后,才缓声道:“不错,这幅画出现了,今儿午餐会的时候,有一位吏部官员过来聊天,说起前些时日去礼部侍郎家,也就是周侍郎家里赴宴,周侍郎拿出了一些画让众人观赏,他描述的那几幅画里面,有一幅,我听着就是那夜宴图。”
那幅夜宴图在南吴是很有名的,只可惜被江家收藏之后,便再没有拿出来过,北方更是没有什么人见过。
他还是中举之后被江老太爷召见,为了表示对他的看重,江老太爷带他进了画室,他才看到了那夜宴图。
当时实在是被那画震撼了一番,所以很多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那吏部官员一说,他便猜出来那便是夜宴图。
“周家!”江秋雨不觉磨了一下牙。
“也许,是有人送给那位周侍郎的。”江文绚淡声道:“但是,那人的关系肯定和周侍郎不一般。”
便是在江家的藏画室里,那幅夜宴图也是属于绝品之列,这样的无价之宝,那人也舍得送出来。
要不就是所求甚高,要不,就是本是一体。
江秋雨轻吁了一口气。
江文绚喝了口茶,道:“你明日便去国子监拜会一下国子监里的夫子,若是遇到一起考试的那些举子,若是他们邀请你去参加文会诗会,不管谁邀的,你都先去。”
江秋雨眉头不觉一皱。
他并不反对去参加文会,但是谁的邀请都去?
江文绚淡声道:“现在没有放榜,若是遇到一些合适的人,此时结交,多少会让人觉得真诚,一旦放榜,再去结交那些榜上进士,便是你是状元,是别人来结交于你,都会少了一些真心。”
江秋雨的眉角不觉微挑了下。
江文绚笑了笑,道:“今儿吏部那位说了,这次恩科,考试直接取消了诗赋那场,君阁老和徐尚书都是冲着能直接得用的能臣来的,你想想你们的考题,然后想想,这次录取的进士大致会派往什么地方?”
江秋雨手不觉轻握成拳,然后又慢慢的松开,缓声道:“这次的考题,若是从这次的考题来看,着重点在农田水利,还有就是民乱匪治,水利为工部,农田为户部,民乱匪治则是兵部和刑部。”
江文绚点点头,道:“不错,今儿吏部那位说,这四部很缺人,而且,不光是京城里缺人,其实下面的地方上更缺人,那位还说漏了嘴,说以前留用的那些前朝旧臣很是不得力,虽然他马上就转移了话题,但是我想,若是君阁老和徐尚书想换地方上的官吏,估计首先就是换掉那些不得力的旧臣,秋雨,你觉得,哪里的旧臣最不得力?”
“旧臣?”江秋雨缓声道:“江南是南吴旧臣,蜀地是蜀国旧臣,两湖是南楚旧臣,还有,北汉旧臣和北魏旧臣,你原来说过,如今北魏旧臣多在定州和河东路。”
江文绚轻点了下头,道:“不错,你再想想。”
江秋雨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敲,道:“江南和两湖都是粮食产地,这几年,江南的漕米是稳定京城米价的重要部分,两湖的粮食则是大多充作军粮。”
江文绚笑道:“这些,你是从国子监得知的,还是从米掌柜那听来的?”
江秋雨笑了笑,道:“国子监的夫子提过两句,不过,春娘跟我说过,米掌柜来后便和其他的一些粮店掌柜交上了朋友,这米价定价,还有京城禁军的军粮来处,都是米掌柜问来的,而且,米掌柜还说,如今禁军人数越发多了,而河东路和河北两路的农耕恢复得不好,所以江南的粮,不光是要送往京城,也许还要往北调集。”
声音微顿,江秋雨沉声道:“江南是粮仓,而河东路和定州则是面对北燕和胡人,是战略要地!这两处不稳,粮食保证不了,边关则有危机,若是要换,应该首先是这两处。”
手一下握紧,江秋雨道:“你是觉得,这次的进士派官,有可能会外放去这两个地方?”
江文绚轻点了点头,道:“你若是中了状元,按照惯例,你只怕是要进翰林院,但是其他的进士,估计很多会去这几个部门,或者外派去这两处,你若是有交好的,到时候书信来往,便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江秋雨微微颔首后,眉头又是一皱,道:“这些事,都是徐徐图之之事,并不能马上让我接近周侍郎,探知那画是谁送给周侍郎的。”
所以,你跟我提夜宴图,又跟我扯这次进士的分配,这说的可不是一个事!
江文绚喝了口茶,道:“上次的春闱是周侍郎做的主考官,那些人大多被吏部给塞进礼部和光禄寺鸿胪寺,得的都是闲职,便是状元都没有进翰林院,而是去了礼部,这次的主考官是君阁老,听闻考官都没有从礼部走,而是君阁老直接任命,然后让翰林院和吏部的人做的监考官,核卷考官都没正式公布,等于跟礼部没有关系了。”
江秋雨眉头突的一扬,道:“是了,那姓周的是礼部的,为什么要请吏部的人去赴宴?甚至连夜宴图都拿出来给人观赏?”
不等江文绚说话,江秋雨便自己回答道:“周侍郎这是想拉拢那些官员,拉拢吏部之人,他,有些着急了。”
江文绚嗤笑一声,道:“他如何不急?因为大皇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