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江文绚和江秋雨连带着柳娘,后来又加上李春风一起,盘算了一个时辰。
对于挂名这事,江文绚是直接否定了。
田地挂名说起来就是钻漏洞,这苏州城除了谢家,他们也不认识其他的大户,管师爷言下之意透露出来他可以介绍一些人,但是这些人他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底细,谁知道那些田地有没有问题?
若是他们一直在苏州城,还可以考虑,因为到时候出了问题可以马上解决,但是他们是要去京城的,距离那么遥远,出了事可是鞭长莫及,一个不好,就会被莫名其妙的牵连进去。
说得不好听,要是有人想针对他们,用这个做手脚挖坑,那是一挖一个准。
这个进项去掉,那便是那个官府路券。
他们是两个举人,不管江文绚到京城考不考,都可以说是去赶考,所以可以领两份路劵。
这样,可以跟谢家抵消一部分船费,一路上买水买米菜的钱也可以用这个抵扣,这样一来,路上基本可以不花钱。
那么他们手上的钱就都可以留着到京城用。
江秋雨想了下,问道:“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柳娘从床底下拖出来钱箱子,道:“还有六十贯铜钱,再就是昨天谢老爷送的礼里面,有一百两白银。”
昨天谢清送了一堆东西,因为怕下雨,谢玉堂直接搬进了李春风的屋子里,今儿一早,江文绚和江秋雨走后,柳娘才和李春风清理那些东西。
然后在一个木盒子里面发现了一百两白银。
将白银拿出来,柳娘道:“谢老爷还送了十二匹布料,两匹一等白细绢,三匹细绢,三匹细绸,两匹锦缎,两匹绫罗,都是颜色素净的上好料子,有这些料子,上京之后你们的衣服应该是没问题,不用再花费银钱,对了,谢老爷还送了两套文房四宝,我瞅着应该是极好的,还有纸,也有八叠,都带上的话,到京城后应该够用一段时间。”
那白细绢,她是打算用一匹给江文绚江秋雨江小满做成里衣,另外一匹裁做帕子和荷包的底料,然后绣上花样,便也是一笔收入,只是这事不能现在跟江文绚说。
他一准不同意。
“谢老爷还送了好些干货,是蘑菇笋尖那种山珍,我今年也做了好些果脯,娘还做了几坛子酱菜,这些都带上,到京城后,吃饭应该是没问题的。”李春风道。
“是啊,家中还有一些谷,要不先拿去粮店打成米,到时候带着走。”柳娘环顾了四周,道:“这些被褥和衣物都还得用,我都打好包裹,船上的地方够大,应该都能带着,这样,在京城也不用花钱重新置办。”
听得两人碎碎叨叨的说着还有哪些东西能带,江文绚和江秋雨对视了一眼。
江秋雨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涩。
这一瞬间,他才真正明白,江文绚放弃进一步去考进士,是因为什么。
轻吸了一口气,江秋雨道:“春娘,你明日跟着谢家一起去,若是入到织坊,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又好卖的布料,尽着五十贯买上一些。”
柳娘微怔了一下,道:“买布料作甚?”
江秋雨道:“听闻京城什么都贵,便是粗布,都要比我们这里贵上一倍,咱们带些料子过去,到京城卖掉,便也能赚上一些钱。”
柳娘眉头微蹙了下,道:“若是粗布,只怕不妥,五十贯,大约能买到两百匹粗布,虽说咱们是坐船,但也未必能有那么大的地方堆放这么些布匹,再说,毕竟是谢家的船。”
就算有你们两人的路劵,这官府的路劵也是有些条件限制的,谢家的运河船肯定是超过了要求,这路劵拿出去,能抵多少船费都不知道,就算勉强能用,也只能抵消两个人的船费而已,她和李春风可还是蹭的人家的船。
这谢家是商人,他们自己肯定也是要带货物的。
江秋雨摇头道:“粗布,我只是打个比喻,咱们不带粗布,要带绢绸,京城那地方,肯定很是繁荣,官员众多,大户人家也多,绢绸的消费量大,也卖得起价,春娘,我让你去看的,是看看谢家织坊有没有什么便宜的绢绸。”
李春风啊了一声,道:“我知道秋雨哥哥的意思了,是会有这种,我见账本上便有一列,就是说,有些绢绸织的时候出了错,没有达到一等的标准,但是又比二等的好很多,但是销售的时候,却只能作为二等来卖,这些绢绸的价格就会比较低。”
江秋雨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种绢绸在江南是卖不起价的,但是在京城就不一定了,若是能卖出去,其中利润很可观。”
这种绢绸在江南这种产地,那些掌柜店家都是门儿清,肯定不会按照一等绢绸的价格收,但是京城就不一样了,那边不是产地,未必能那么熟悉,卖的价格便有足够的空间。
李春风点点头道:“好,我知晓了,我会跟小少爷说的。”
江秋雨道:“不过春娘,你要记住一点,这些是我们家出钱卖的,万不可让谢家送!”
李春风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的!这是我们自家的买卖,若是让他送了,岂不是占他们便宜,我们自个做了无本生意!这人情可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