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压我三两年,
我赏风雪三两钱。
这是易宁对这座小村未来的期望,戈壁荒凉难熬,愿孩子们能乐观面对,坚强面对。
因此,书塾便被他提笔写上四个大字[三两书塾]。
对于这座小村的孩子,易宁要求并不高,在他离开之时,能够识字即可。
不想学,学不进去的,都不勉强,人各有长处。
如果学字之后,还有兴趣,想要再进一步,他也会为孩子们想想办法。
春风走了十万八千里,终于想起这片荒凉之地。
风滚草在沙砾中冒了头,胡杨绿叶总算打开,在绿意的点缀下,整个戈壁也恢复了生机。
而此时,其实春天已经过去一半。
孩子们的心思藏在绿荫中,风一吹,犬一吠,心事就乱了。
手下代笔的枝丫化为宝剑,他们相互打闹,踢散地上好不容易写出的“人”字。
可能对于大多孩子来说,读书就只是等于不用帮爹娘放羊吧。
只是每当他们经过一個盲眼女孩时,都会减速让开。
谁让易先生不多的规矩中,禁止欺负同伴是第一条呢。
童钱的世界依旧安静,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有两个字回荡开来,她跟着脑中想法,手捏枝丫,在地上写出“易宁”二字。
别的孩子第一个学的是“人”,而童钱非要学这个,也是难得犟一次了。
从昨日学塾授课以来,这两字她已经写上几千遍,却依旧认真,脸上的汗珠仿佛也怕惊扰到主人,滴落地格外小心。
易宁倚靠在一颗胡杨树下,亭午在他旁边,春风吹飞叶子,带来炎热又清新的味道。
他低着头,一手捧书一手持笔,缓缓落笔。
时而停下书写,看看学塾广场上,嬉笑打闹的孩子与认真的童钱。
时而咬着笔杆苦思,那是易宁忘记三字经的内容了。
时而透过树叶的间隙,眺望满天白云。
蓝天很低,白云很近,它拉着时间飘动,岁月就被拖着一点点流逝。
白云飘啊飘啊,两年一晃而过。
今年春风再次吹来,广场前的胡杨树熟练地舒展叶子。
随着时间流逝,搭建学塾的圆木,也从浅黄变为深黄。
孩子们识字越来越多,童钱的性格逐渐开朗,亭午腰身又多了几斤膘肉,村民们想要为它配种的想法依旧未熄。
村外的砂石地都已被亭午耕成田地。
各种水果种植于此,而最多的还是一片片灌木——罗布麻。
时间自然会检验真理,村民们从一开始被易宁逼着喝,到如今,已经离不开这植物了。
如同罗布麻一般,易宁的中药诊所也渐渐被几个村子的村民接受,期间医过小病无数,大病十几,积满功德池水七八滩。
学塾的课堂,也多出一门中医学科,听课的大多都是成年人。
易宁自然不会敝帚自珍,罗列出种种药材,皆是戈壁所有之物。
如,
可以健脾消食、止咳祛痰、活血散瘀的沙棘。
有”沙漠人参”之称的肉苁蓉。
大补阴气,益精血,利便的锁阳,等等。
村民听后大赞“土方不错”,易宁也懒得纠正,有用就行。
两年中,有两位老死之人,易宁并没有强加干预,自然生死,人都要面对。
生者有梦,死者亦同。
一个入眠,一个长眠,同是梦中人。
......
夜淹过来,
童钱早已入睡,易宁随手拨亮一盏浊灯,望月发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有了这个爱好,仿佛这样就能离家乡近一点。
易宁想不明白,第一世看的中,为什么主角穿越后都没想过“回家”。
地球这么让他们感到害怕吗?
“哒哒哒。”
屋外响起脚步声,童武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易先生,您睡了吗?”
也不知何时,这位村长对易宁的称呼变为了敬称,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还未入睡,稍等。”
易宁吹熄浊灯,轻手轻脚来到门前,开门后,便看到童武与几位村民待于门前。
他们看到易宁后,赶忙说道:“村外田间有个倒地的男子,穿得贼好,不像咱们几村的人。”
童武补充:“您不是教过,这种情况最好别随便动嘛,咱就不敢碰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走去看看。”易宁关闭房门,大步向村外行去。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来到村口。
“易先生您看,就是那里。”童武指着一处罗布麻说道。
易宁视力比他们好得多,顺着童武手指之处看去,在灌木中有个男子倒地不起。
男子侧躺在地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五官很是端正,剑眉星目,身穿蓝袍,袍子即便此时沾满了泥土,依旧难掩其华丽本质。
是个富家公子,易宁为男子打下初步标签。
而后,他快步来到男子身前,先是用手指搭在对方脖颈处。
还有脉搏,但无力。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