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茉返程的时候,开车带着郑恩淼到了胡同口。
南琪居跟煊茉居正在施工。
里头还有一支自己人组成的小队伍,守着库房。
这次爆炸令人惊喜的是,库房完好无损,不论是谢家送来的古董,还是战家祖传的古董,全都毫发无伤。
只不过,外人都以为战家的古董还在老宅的地下,所以半夜来挖盗,被煊茉居值班的人发现并报警,前后送进去三拨人,消息传出去,就再也没人来挖过了。
夏凉茉想来也觉得好笑,便当笑话说给郑恩淼听。
婆媳俩沿着胡同往里走。
一直来到邱思嘉的宅子门口。
这宅子大门被锁上了,往里推,两道门会越来越分开形成有一道缝隙,但只有很小的孩子才可以钻进去。
夏凉茉也因此明白了杰米当时会找这里藏日记的原因。
除了那么小的孩子,别人根本进不去。
夏凉茉回头去叫钱玉过来,可即便是特种兵出身的钱玉,面对高高的墙头也垫了好几块砖。
不多时,钱玉从门缝里先把一个沾着沙土、黄油纸包裹的本状物递了出来。
夏凉茉赶紧抓住!
她叮嘱钱玉小心出来,别摔着,低头就拍开上面的尘土,把黄油纸打开一看。
真的是一本红色的日记本!
打开,里头全写的繁体字,跟翁瑶这种在港城长大的姑娘使用的母语完全相同!
她高兴地说着:“妈,找到了!杰米真是个小天使!”
郑恩淼也松了口气:“找到就好!”
钱玉翻出来以后,把墙边的砖抱走了。
婆媳俩回了别墅,就说起了这件事,战北煊下班回家,洗手吃饭,大家也聊着这件事。
聊着聊着,就避无可避地聊到了战西烨的死刑日期。
战北煊有些顾虑地看了郑恩淼一眼。
他也在担心母亲刚刚痛失所爱,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她接受不了。
郑恩淼却温声道:“我也想知道。”
战北煊这才说:“5号,就是6天后。”
郑恩淼表情凝重,却看不出太多其他情绪,声音也沉了几分:“我想见见他。”
战北煊:“……”
饭后。
夏凉茉跟战南琪津津有味地读着翁瑶的日记。
两人一边读,一边热烈的讨论。
战北煊则考虑着,母亲的情绪适不适合再激动?让她去见战西烨最后一面,可不可行呢?
他没有最终答案,便去找了郑祖霖。
郑祖霖摆摆手:“这些事情,让她自己做决定吧!或许她有想对战西烨说的特别的话呢?”
战北煊这才在第二天上午,亲自领着母亲去见战西烨。
审讯室。
一张平平无奇的桌子,战西烨坐在一边,双手双脚都带了铁拷,身上穿着囚服,出狱后刚长出来的头发又被剃成了板寸,一副什么都不在乎地坐在那里,眼神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他身后站了两名穿绿色军装的战士。
直到审讯室门打开,郑恩淼缓缓走了进来。
母子俩四目相对的一瞬,战西烨蓦地僵住!
他做梦都没想到进来的会是自己的母亲!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眼中的嘲讽与傲慢土崩瓦解,变成了一丝慌乱。
“妈!”
他声音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郑恩淼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冷冷望着战西烨:“老三啊,你出生的时候,就这么一点大,你大哥二姐都没吃过妈的奶,他们喝的奶粉,可你却是吃妈的奶长大的,你长牙,咬的妈疼的死去活来的,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你喂啊!
老大老二的尿布我一张都没洗过,你的尿布我是不停地洗啊!
你小时候就在我跟你爸的床边上搭了个小床,跟我们一起睡,你一哭,不管多困你爸永远第一个开灯起来抱住你!你小时候出水痘,我请了假在家里照顾你,你哭闹不停,身上痒了难受,没日没夜地折腾人,我就没日没夜地哄着你,带着你泡药浴,给你擦药,哄着你喝药,还要看着你不让你在身上乱抓,妈这辈子都没有那样辛苦啊!
你要啥都给你买,你想吃啥都给你做,你想怎么玩怎么闹我跟你爸都随着你、由着你,就盼着你能开心,你能高兴!
我们要下放去河西,舍不得你,妈明面上给了你一根金条,私下里还把一盒子珠宝都给了你,里头的珍珠翡翠玛瑙都能抵好几根金条,这事儿我死也不敢说就是怕你其他姊妹心生怨怼,可妈这样偏爱你,别人不知道你却是知道的呀!
你找了个媳妇身家不清白,还不能生育,这换了谁家父母能愿意啊?可你喜欢,我跟你爸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只能为了你爱屋及乌啊!
我们把一颗心都掏给你们了,你丈母娘来咱家欺负我们,你竟然无动于衷!我们也不跟你计较,生怕你夹在中间为难!可你真的就不作为啊,我跟你爸心里难受,只能我们自己扛着!
一次次原谅你、一次次纵容你、一次次体谅你、一次次心疼你,换来的是你要我们全家去给翁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