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几步跟了进去。
洞外雪原泛着青光,一片惨白,刺得双眼发昏闪光,这洞内又忽的昏暗的一片,两眼暂时还缓不回来,艾叶冷静从袖口掏出一颗夜明珠祭在空中。
借夜明珠温润满堂的光亮,游奕见这山洞虽不大,但因长在背风处,又在山隙之中,风雪不侵,静谧悠然。
唯有洞顶乳石偶会滴下的水滴声在膛内回荡,倒也颇有另一番安逸。
洞内设着一张石桌,两把石椅,石壁上的凹槽处立着一只烛台,上面插着一只凝了冰霜的白烛,不知还能不能燃起来。
艾叶用大袖掸了掸石椅上的灰尘坐下,取腰间酒壶冲游奕灵官摇摇,问,
“上仙,喝不喝?我不冷,不用饮这烈酒,替您带的。”
游奕灵官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酒壶豪饮一大口,发出声舒爽叹息,随后也一屁股落座在石椅上。
一身乌金甲摩擦石面,不免发出刺耳声音。
他偏头,见艾叶一只胳膊撑在石桌上杵着脸,呆望洞外风雪,一副思绪冗长,若有所思。
“又装什么深沉。”
“有吗?”艾叶歪头一笑。
“想问你很久了。”游奕双腿搭在桌子上,靠墙抱臂瞥着他,说:“你个才飞升的小仙官,怎么就将这般世间人情世故、天道行驶都了如指掌。”
“啊……”艾叶思索片刻,眨眼道:“倒也不至于,经历过罢了。”
“但我瞧你可不开心。”
游奕冷不丁道:“静下时满面寂寥忧郁,唤你时却能瞬间换成一幅天真烂漫,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像是早成了习惯的逞强。”
艾叶歪了眉:“此话怎样?”
游奕摇头:“我想不通,才问的你。”
他往前挪了挪:“罢了,你开不开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游奕闷声又饮了一大口酒。
烈酒从喉头入胃,似一团火气,烘暖了一路,整个人都借着这团火热暖了几分。
游奕满意地砸砸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绣花手帕,擦了擦嘴角。
艾叶斜眼瞧见那绣花手帕,颇感兴趣的问了一嘴,“这是姑娘家用的东西吧?”
游奕灵官眉毛轻佻,将那手帕举到两人面前显摆了一番。
鹅黄的帕子上精致的针脚绣着只彩翼比翼鸟,说道,“王家村的王姑娘送的。我瞧着漂亮,就收下了。”
艾叶脸上浮了层惊讶劲儿,“灵官怎还同人间的姑娘谈情说爱?”
“谁谈情说爱了,我这不过是过客而已,过客。”游奕灵官摆摆手,语气中添了分戏谑:
“我在人间同一个地方停留从不过十几日,可给人许不了什么山盟海誓,只不过是姑娘们这一世的短暂过客罢了。”
他见艾叶只是呆呆坐定,以为这次是真的有机会能好好给这小仙官上上一课——
这世间终于有了他不懂的,立刻提了精神头,凑过去悄声道:
“所以啊,千万不要跨了界相爱,动真情。不然到头来,只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白白挂念,情字为坚,可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法咒。”
艾叶:“……”
“哇,你这大猫可真是无聊的很,连情爱这种话题都提不起兴趣的吗!”
游奕灵官无语瞪眼,难掩气愤地再灌口酒,爽得咔声道:
“不过,那司月星君到底为什么能接了你送的请柬啊,我就怎么都想不通这个!老子送了几千年了,没一次给我开过门的。怎么到了你那就破了例了?”
“就那么接了。”艾叶淡笑道:“可能人家只是单纯的不想见您。”
“嗯?那你是见到司月了?”游奕灵官没管他调侃,不信邪的追问:“那天界闻名的孤家寡人,自负清高之辈,如何?”
艾叶忱思了会儿,应了声,“漂亮。”
“漂亮?”游奕手指磕了磕座下石椅。
转念一想司月星君那张精致的死气脸,多少有些模糊了性别的意思,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反正漂亮这个词也不是只能拿来形容姑娘,只是为什么天下夸人的词藻那么多,偏要用这个?
“不过我确有一事好奇,想请教灵官大人。”艾叶道,
游奕灵官这个老仙人瞬间觉着自己脊背都挺直了几分,赶忙整了整乌金铠甲,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夫子态度:
“咳,说来听听。”
“这三界之上,除了游奕灵官您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仙官可以自由来往三界了?”艾叶双目微蹙,认真问。
“还真不多。”游奕磨腮道:
“除却那几位创世帝神外,大多仙人都需要通牒才能下到人世。你想啊,要是神仙能随便在下世漫天飞,四处除恶扬善擅改天命,赐什么长生不老,怕是会扰了清序,紊了命格,天下大乱咯。”
他再得意道:“所以你跟着我,可以随便往那人间跑、留人间忙里偷闲,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那您说,如果别的神仙想下人世一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啊。”艾叶追问。
“非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游奕思索道:
“有些仙友为了积德行善,会选那么个合适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