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猛摔在地,二话不说抽出伞中细剑,一脚蹬得那试图撑起身子的人吃一大口沙土,再欲挣身时利刃已是逼到脖颈。
顾望舒单膝抵在宋远腹上,厉声呵道:“宋远,你不瞎便睁大眼看看是在同谁讲仁义礼智,教训谁尊卑有序!顾长卿是我师兄没错,那我呢?我便不是你师兄了?我便不在你之上,我就可以受你训诫,轮得到你拦了!”
顾望舒一副冷面寒铁,眯缝的眼中流出全是犀利剑光,光是眼神便已经要将手下人穿刺万剑: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人?亏你还叫得出一声二师兄,我看若是没了这名头,现下就该被你当成野狗打出去了!就算世人不把我当成人看,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出言不逊!他顾长卿既是你师兄,也是我的,我顾望舒要去看我自己师兄,你哪来的资格拦!”
宋远被他逼得发抖,胸中更是愤然不平。
“早就觉得你这人是个疯子,没人性的东西,怎么今日疯成这样!”宋远咬牙贴着寒刃不退,失声叫道:
“不行,不能进!”
“滚开!”
顾望舒反手托剑,以剑柄重重撞向宋远肩头,将其再推出去。
宋远当然受不住,跌出老远又被卸了胳膊,扶着个失力的半臂睁起双惊恐的眼恶狠狠盯着他看。
顾望舒哈哈冷笑:“你都不把我当个人看,还与我讲什么三纲五常,为人务本?做什么春秋大梦!还真与你那主子似的师兄一个作派,既不把我当个人,何以妄图教我做人事,有趣。”
话落,直接踹开大门奋袂而入!
屋内的郎中大概是听到外面吵闹有人要闯,满脸惊慌的呆坐在榻边手里捧着碗药膏,一手举着纱布,似在犹豫跑还是不跑。
顾望舒视线直接掠过那细微发抖的郎中,落在裸着半身俯趴在榻的顾长卿身上。
很显然,顾长卿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当下姿势动弹不得,只叹了口气,对郎中说:
“药都换完了吧。纱布谁裹都好,您可先出去。”
郎中马上跟得了活似的低头悄声盯着顾望舒鞋尖小心绕过,一溜烟跑了出去。
“大早上哪来那么重的戾气,还要跑到我这儿来撒。你再把宋远揍坏了,谁来照顾我这抱恙之人。”
“我就来看看你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顾望舒冷言。
“那既然来了,不如替我把这纱布缠上。”顾长卿道。
“你放心让我给你弄?”顾望舒言语间有些诧异:“不怕我借机复仇,且说我也从未照顾过他人。”
“你不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日日孑然一身不学无术的,倒也没夭折。”顾长卿道:“更何况把宋远痛揍一顿的是你,自然要你来偿。”
“那这可是你自找的,疼也别怪我。”
顾望舒走过去想先视望他伤得到底有多重,手才触上顾长卿的背,登时像见了什么骇人景象一般双眼猛滞,
手中纸伞失力落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捂住嘴。
“你这……”
“怎么。”顾长卿不耐烦道:“好像还没伤到能吓到你那般严重,不就是被剐了道……”
他遽然一顿,屋中瞬间的冷寂后,顾长卿陡地抓起一旁的外衣,不顾黏腻一片敞着的药膏,直接披于身上坐起,在榻上生生挪退数步!
而后语气冷得像什么掷地有声的冰凌:“你看到了。”
顾望舒喉咙上下一滚:“是……”
半晌,憋出下句:“怎么回事……”
他向来低沉的声音骤转尖锐:“怎么回事!是什么……告诉我那是什么!!!”
是啊,顾望舒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顾长卿背上一道即便过了几日有些愈合、却依旧堪比刀伤锋利的新鲜伤口下面。
是爬满了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凹凸不平,触目惊心的旧鞭伤。
那伤痕可是再熟悉不过,能把他这般道行颇深之人伤成这样的,是和自己身上那些一模一样的,只有……
销魂鞭!
顾长卿躲开眼,压低嗓音训道:“不用你了,你出去。”
“不对,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也会有销魂鞭伤!”
“我让你出去!!!”
“你先把话说清楚!”
“——出去!!”
大门嘭地撞开,宋远咬牙忍痛自己接上胳膊,生怕顾望舒这会儿失智再上了伤了顾长卿,顾不得什么恐惧的追了进来。
一进来立马愤愤不平指着顾望舒鼻子开吼:
“顾望舒,你他娘真不是个人!那日大师兄为了保你的命,掌刑台上十八销魂鞭,他只打在你身上了八鞭!八鞭!剩下那十鞭都是他替你受的!不然你真以为就凭你当时那副身子能活着扛得下来?大师兄自身难保,还拖着那样的身子把你从后山背下来!到最后真气难顶折了大半修为才挺了下来!”
宋远捶足顿胸涕泪俱下,活像是在控诉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若是以往,他今日也不会随便就被个巨邪伤得如此重!可你倒好,你不仅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醒了,还气脉丝毫无损?而今光是看着你这副模样都觉得倒胃口,都觉得老天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