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慌忙择身看去,只见得顾长卿或是因又要护法网阵,又要全力拼杀,实在分身乏术无法顾全左右,跃高瞬间晃神被道黑臂一鞭抽在背上,顿时半空中血光四溅,从几丈高处直直摔了下来!
艾叶见状迅速闪身去接,两人撞在一起又是滚了几圈才停下,倒是保了顾长卿一条命,不至于当场摔死。
艾叶想扶他起来,却在抽回撑在顾长卿背后的手时,摸了满手血腥黏腻!
顾长卿咬紧牙关,嘴里喘着粗气,以破邪撑地呈半跪姿态。
背后之才被顾望舒撕裂的道袍大咧开口处,在风中翻飞的白布染成血红,其下一片血肉模糊。
顾望舒急忙从屋顶跃下,快步跑过来想看他是否还好,谁知才跑出几步,就听顾长卿强忍剧痛冲他喊:
“网阵!别让那个破了!”
几人闻声抬头,空中那张困住这巨邪的巨大网阵此刻因为失了顾长卿法力续持,在巨邪百只手臂撞击抽打中,无法填补的裂隙已清晰可见!
那巨邪怕是真的怒不可遏,即便每次主动一击都会被闪金滋啦炙消数条手腕,但靠这股这水滴石穿的劲儿,怕是不肖一会儿,就要碎个彻底!
巨邪若是从此处空地逃了出去,落进城内居住区才真是灾难,贪得无厌的似饕餮的鬼邪煞,可是要将这全益州城的人吃得干净,愈变愈大,到那时再想拦……
顾望舒星目含威,凝视着瀚空黑云下的巨型金光网阵。
这网阵似是铺天盖地,笼罩住一整个北市荒郊,接连天地,不给鬼邪煞留一分空隙。
心头却是极为犹豫的。
“可我没试过撑这么大的结界!”
他的踌躇并非虚假,护心诀并非普通困妖阵法,它是可将万力化解为虚无的绝等护身术,只要施法者不挥手收回,那外面的人便绝对攻不进来;
相对的,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撑起这样高难的法诀实属不易,能勉强笼进一两个人保全自己就已经够难,可现在却叫他突然撑起个能护下四分之一个益州城大小的阵结?
这不可能!
“你可以。”
顾望舒后脊猛地窜了个透凉。
他听见顾长卿将疼痛含在深处,从喉底低声吼出声音。
“相信自己!能救这益州城的人…只有你了!”
顾望舒蓦地苦笑出声。
没想这竟是自己长这么大为止,第一次从他顾长卿口中听到什么鼓励的话。
一瞬间竟教他手脚冰凉发麻,心里说不出的酸疼滋味爬遍全身,胃中阵阵犯呕,
又是安心,又是恼火,两种全然矛盾的心情如今交织腹中,实在是让他觉得难耐。
“我行不行,轮不到你来定义。”
顾望舒不再踌躇,将气沉丹田,翻手起势。
巨邪极速甩来长臂在耳边呼啸成声,也抵不住他全神集中,再无二心的起诀。
真气荡在周身萦萦成薄雾,似有神光内敛,把他裹个结实,风卷黑袍立在危机之下,
脚踝处银铃在这暗日下的月光中清声环绕,像是助了把力,将那盖面而来的烟气消散了个彻底!
【——“废物!”
顾长卿的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也没有丝毫怜悯疼惜的,看着肩头淤血肿胀,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自己。
“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护这苍生,守这阴阳!”
“门规不教用法术伤人,我能怎么办!我没输,我赢了的!是他张肖奇欺我不成反打不过我,我怎么没保护好自己!我打赢了!”
“打赢了?”面前之人依旧端的是薄情寡义,“赢了的人会是这幅模样?讲什么仁义礼智去活挨板子,便天真的认定世人会以为你真的没动半点法术,全凭拳脚赢的?会认定这清虚观二弟子还是那正人君子,光明正大?”
——“不可能的!你就是个一事无成,只会给大家拖后腿抹泼脏水的废物!”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众口相传!你独身在再怎样呐喊解释,豁出命去终也不过石沉大海!没人听得见,无人在意!”】
……
我不在乎。
顾望舒赤目抽紧,发丝不苟,唯黑袍幡然扬在风中。
流言蜚语亦或鄙夷视线,人生本就如蜉蝣一物,鸿毛轻弱,哪还有余力在意他人目光。
我既能护的了自己,便也能守阴阳护苍生,
我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顾望舒眉间蹙紧,喝道:
“护心!”
指尖升起巨大漾着水面的结界,这曾经他只用来保护过自己,只被自己当作乌龟壳一样自欺欺人躲过霸凌的法诀,无形中已使用了二十余年,再熟练不过的法诀,
此刻正在头顶凝结成幕,与以前自下而上的撑界方式不同,顾望舒反其道而行,自上而下轰隆落地,罩出个了巨大阵结!
护心诀表面平稳如静海,微波荡漾,与那金光网阵交结融合,恍惚间如同日落溶金落入海面,夕阳下一片韬霞,
却是幅铜墙铁壁,任凭巨邪再如何死命拍击,伤得都只有自己鬼气,这结界再是岿然不动!
顾望舒见结界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