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干净净才好。”
“巢?”
“哦。”艾叶挠头想了个他能听懂词:“居所,居所。巢筑得好了,他当也会欢喜吧。”
“说到底您还是个妖,竟想到筑巢一说。”顾清池堪堪笑道:“但说筑巢,不是只将寻求配偶——
顾清池话到一半,忽地收了音,眼神慌乱扫去他处。
“是啊,我喜欢他啊。”艾叶倒是好不避讳,叉腰道:“要不你当我真闲出屁吃,逮个人就要照顾。”
“我来是有一事相求。”顾清池回身清咳嗽两声,忙转开话题。
“知道,说就是。”艾叶往旁边的马扎上一坐,拿扇吹着炉上的药煲:“世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清池没再客套,前因后果简单叙述过,心里多少忐忑。毕竟艾叶同为妖身,此番无理请求可是要他同族相残去。
艾叶听完搁下扇抱臂后靠,攒眉道:“反正也都是些急功近利,为修行自己以人为炼的败类。既为恶自当除之,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
顾清池没想他会如此痛快,稍加惊愕,稽首道:“多谢。”
“用不着谢,本该是他的事情,我此番代他做呗。不过。”
艾叶示意他刚刚烧到一半没成的火盆:“帮我把那个弄了,哎呦——这屋里真是热得要命。”
再后来,艾叶就陪着顾莫跑了许多地方,斩了几只妖。
虽说其实大部分都是他杀的。
“我不是小废物!你等着,我定会做出点什么给你看!”顾莫气不过,捏着手里的铜镜咬牙喊了句。
“莫儿,人家屡次救了你的命,不得无礼。”
顾清池皱眉嗔了他句。那少年最听他话,只得悻悻埋起头,烦闷踢踏起地上积的薄水。
“所以下一处是哪儿。”艾叶把酒壶放在膝边,长舒一口气,双手撑在身后一身慵懒的向后靠坐,对站在自己背后的顾清池问。
“快讲,我还有好多事要忙。”
顾清池颇有顾虑地从怀中掏出封书信,绕过顾莫直接递在他手里。
按平时,任务信件总是率先交给顾莫,艾叶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
少年伸手接了个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艾叶展开书信看了看,忽地失声嗤笑:“若这信上写的属实,无衣镇商贩屡屡失踪,有人称镇中藏有化了半形的妖食人——化了半形可不简单,你真放心叫你的废物师弟去?”
“所以这次任务拜托于您。”顾清池按住顾莫脑袋,生怕他喊出什么不服气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由我全权行动,小废物跟着历练——不需我护着他了。”艾叶神色一转,换了副薄凉的眸子,嘴角暗里微微一挑:“确定?”
顾清池自是看不到艾叶神情的。
“是。您若是觉得不妥拒绝也好,我亲自去便是。”
“可得了吧。”艾叶站起身来冲身后摆摆手,掸去身上的灰又给自己扇起风来:“万一你再出了点什么事,清虚观怎么办,难道要我来替你管不成。”
第二日一大早,顾清池就在门前等着人了。
自昨日雪驻后,天便更凉了几分,风吹在脸上有些割,好在阴了许多日的天终于放晴了,想必正午会重新暖起来。
顾莫率先到了山门,胸前挂着他那面打磨精细的铜法镜,腰间又系了好几串用红线串着的铜钱,走起路来法器跟法器撞得三响,一副要把自己所有能使的法器都套在身上的气派。
顾清池眼见艾叶还没来,知道他既要出去一整天,那早上要忙的事便会变多,也就没心急,靠过去拍了拍顾莫的肩膀。
少年近来吃的多,个子串得快,没几个月似乎快长到自己胸口。
“此次委任比之前都要危险,跟好你艾叶哥哥。脾气收敛着点,他有时说话虽直了些,难听了点儿,但倒也都是实话。说到底毕竟人家活了千年,怎会在意你个十几岁小孩子舒不舒服。”
“……知道了。”
顾莫与艾叶两个一前一后下了山,到山下的大镇里,寻了个酒楼坐下。
这年纪的少年什么事都得吃饱了再说,更何况下山一次不易,比起观里的清汤寡水,镇上简直天上人间。
艾叶跟在他后边三五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叫人看不出是同行或陌路,头上竹编帷帽,把一头白发藏的结实。
顾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次次都跟那么远,反正是招手叫艾叶在对面坐下,问他吃什么。
“红烧兔肉,您不是喜欢吃这个。”
艾叶沉吟片刻,道:“点你的吧,我跟着尝几口就行。”
顾莫没再追问,招手喊来小二,“给这来份糖醋熘鱼,桶子鸡……”他顿了一下,接道:
“红烧兔肉也来一盘,白饭两份。”
“算了吧。”艾叶抱胸向后靠了靠,取下酒壶放在桌上:“不想吃兔子,替我把这壶酒打满,来份桂花糕就成。”
小二赶紧应了声是,在账簿上划掉份菜,离开前顺手接过酒壶。
“艾叶兄最近是不是忙得太辛苦了,胃口不佳,怪我还不能独当一面——”
“省省。有这时间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