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百花楼包厢内。
黑衣人对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男子开口道:“爷,摄政王的马车刚出城,要不要派人跟着”?
贵妃榻上的男子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仪表堂堂,漆黑的眸中蕴着难以探究的深邃,面色带有几分阴鸷。
男子缓缓开口:“他身边带着墨玉跟墨羽,你们要真跟得上,本宫也不至于从京都一路追至到这临安县”。
闻言黑衣人抱拳单膝跪地道:“是卑职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塌上的男子再次开口:“无妨,他们出去办完事了总要回来的,安排人在他们回城的路上侯着,把我们的人全部撒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的命给我留在临安县”。黑衣人应声退下了。
男子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呢喃道:“皇叔,你准备好了吗?侄儿很快就会送你去跟皇爷爷团聚”。
这个称呼萧珩为皇叔的男子,正是大齐东宫的太子:萧景逸。
萧景逸咬着后槽牙,他虽贵为东宫太子,平日里却得不到萧誉的一丝青睐,他父皇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兰贵妃那个贱人生的萧景祁身上,有时候他在想,若自己不是皇后所出,他的父皇别说宠爱了,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若不是占着正宫嫡出的名头,恐怕自己这个太子之位都是他萧景祁的。
他恨: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他父皇却如此的厚此薄彼。
他怨:既然已经册封他为太子,为何朝堂上所有能崭露头角的机会,他父皇都安排给了萧景祁。
自己目前虽然是太子,可手上却没有半点实权,若任由萧景祁一次次的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让他一而再的在百官面前做出政绩,等他父皇哪天把手上的兵权交给萧景祁,那朝堂上还有他萧景逸的立足之地吗?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萧珩的头上,萧珩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十三岁时便挂帅领兵出征,平定了当时漠北的战乱,被先帝册封为安王,赐安王府。
安字:有“安定天下”之意。先帝意有所指的暗示,百官心知肚明。
传闻当初先帝的遗旨上,写的是传位于安王萧珩,只是这份遗旨并没有面世,后来才按照长幼顺序来钦定当时是大皇子的萧誉为新君。
先帝在位时,萧珩在两年的时间内,领军征战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胜了无数回,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手段狠厉,杀人不眨眼,当时还一度被传为:活阎王。
先帝把大齐一半的兵力交给了他,他又在两年的时间里培养了一支三千人的赤焰军,传闻赤焰军骁勇善战,参与过的战役从无败绩,且个个以一敌百。是多少人垂涎眼红的一股暗中势力。
后来诸国或许是被萧珩打怕了,或许是没有将领领兵了,商议过后各自签订了和平契约,自此战争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直至先帝驾崩,都没有收回萧珩手上的兵符,萧誉登基以来,手上掌握着的,就只有先帝留下来的那一半兵力,且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要是与萧珩手上的人马对上的话,那就是单方面的吊打与碾压。
萧珩用手上的筹码,让萧誉颁发了册封他为摄政王的旨意,萧誉忌惮于他手上的百万雄兵,咬着牙下了旨。
只是此后萧珩虽挂着摄政王的名头,却不早朝不过问政事,萧誉心里再不舒服,也奈何不了他,索性两眼一闭,自此不闻不问
萧景逸想着:要是能除掉萧珩,他手上的兵力且不说能全部被自己收拢,只要能得到一半,自己往后在朝堂上就无需再看萧景祁与那些百官的脸色,父皇也会因此高看他一等吧。
传闻那三千赤焰军见令牌如见萧珩本人,那令牌就在萧珩手里,若是能再乘机一举夺来,以后别说萧景祁了,就连他父皇再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要仔细掂量掂量。
他好不容易等到萧珩离开京都,几乎动用了全部的暗桩才一路追踪至临安县,而且这次萧珩的身边只有墨玉跟墨羽随行,难得落了单,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
——马车内。
萧珩半靠着车壁,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着,姿态闲适,还带着几分难见的慵懒,加上在今日这身白袍的衬托下,和平时冷硬的模样全然不同,此时倒像个翩翩贵公子,雍容雅致。
十六坐在马车的另一边,瞥了一眼被萧珩捧在手里的书,或许是车内的氛围太安谧,她上车时的紧张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墨玉的声音:“王爷,到了”。
萧珩起身下了马车,然后转过身来等她。
十六掀开车帘看到他时,只觉得一阵尴尬,她不可能直接跳下去吧,动作不雅观不说,还有可能会崴到脚,于是她认命似的走到边上站定,垂眸一脸无辜的看着萧珩。
萧珩拼命的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伸手再一次揽过她的膝盖弯,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同时心里想着:以后马车上一定也不能再放马凳。
十六被他放下来后,低头理了理裙摆,然后就跟着萧珩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