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贺皎皎在枕榻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脑子里尽是开宗立派的事情,没有睡着。
贺皎皎本就是那不大安于现状的人,她来鹿鸣城一趟,不求有一番成就,但若是能随心所欲,干事干得痛快淋漓又热热闹闹,那还是好的。
因此祈月与元序一提出开宗立派的事,贺皎皎便心里痒痒了。
而且有一点着实很吸引她,便是开宗立派教人修仙,再庇护一方,定能获得更多的功德灵气,届时她增进修为、完成任务,岂不是又快了一些?
至于顾虑么,有,但不多。
无非是觉得自己已有宗门又自立门户,好像是叛出了启明宗一样。
虽说她没有此意,东洲仙门约莫也不会在乎,但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正踌躇间,茅屋外头忽地有灵气振动之向。
贺皎皎瞥眼向窗口,一只闪着荧光的灵蝶从窗口处钻了进来。
贺皎皎支起半个身子,指尖轻轻一触,那灵蝶顿时都振翅,转而化作荧光小字,凭空浮现在贺皎皎的面前。
是浮瑛的传讯。
“皎皎吾徒,吾已悉知汝等于鹿鸣城遭遇之诸事,鹿鸣城得汝等庇护实乃大幸,汝等为鹿鸣城百姓开灵开悟一事亦担忧于心,汝等心怀大义、造福一方,为师与启明宗上下定当支持。”
那一面金色的小字跃然,贺皎皎看了半天,虽言语晦涩做作,但她懂浮瑛的意思。
约莫是庄羽传讯给了温长宗,温长宗又将瘴雾和他们用万象归一术救人的事告知了青阳子与浮瑛,浮瑛猜到了贺皎皎介怀的事,所以又以灵蝶传讯回来了。
这一段话,大致的意思不就是“老娘知道你们干的好事了,没事儿,只要不伤天害理,你们爱干啥干啥”。
贺皎皎在心里吐槽了句,大抵是浮瑛许久不曾骚扰她,所以又开始装腔作势。
果然,那面小字又闪了几下,金粉跌落、消失,浮瑛的留声在贺皎皎耳畔响起。
“我乖徒就是厉害!玩儿去吧!看顾好三清圣物就行!爱咋玩咋玩!”
得嘞。
和贺皎皎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贺皎皎还是笑了起来。
得浮瑛一番安慰,贺皎皎近来总有些悬着心稳了些。
她忽地又想到了开宗立派一事,一个咕噜坐稳了,抬手在指尖汇聚起灵气,也凭空写起小字来。
她的传讯很简单,就是想问问浮瑛对她在鹿鸣城开宗立派的想法。
不多时,小字写完,金光一闪,那些小字汇成金粉和荧光,眨眼又变作了一只灵蝶,贺皎皎轻轻一吹,灵蝶扑棱着翅膀便循着轨迹往外飞去。
贺皎皎这下可算真的不大烦扰了,她长吁一口气,仰头倒下,终于安稳睡去。
浮瑛的回信很快,第二日,贺皎皎还在神女观忙活时,又一只灵蝶飞了进来。
贺皎皎还想着要不要找个私密点的地方看了,结果那灵蝶飞至她身前,甚至都不需要她触碰,一猛子扎进她怀里,浮瑛的话大大咧咧地响彻在她耳边。
“干!不要怂!就是干!”
那声音又大又中气十足,神女观内祈福拜谢求医的百姓们纷纷侧目而来,贺皎皎手忙脚乱地抓灭了那灵蝶的金粉,“呵呵”地赔着笑。
还是紧跟着来的温长宗的传讯将浮瑛的话解释了一通。
“皎皎安好,我已得知了你们在鹿鸣城遭遇的事,也已在师父那儿听说了你想要开宗立派的事,你且勿要徒生负累,在师兄看来,此乃好事。”
“好事?”贺皎皎倒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大师兄温长宗会这么说。
她有些好奇温长宗的想法,继续看传讯。
“师兄心知你素来是那不拘无数之人,哪怕东洲辽阔,却也不如天大地大,强行以天道秩序、宗门规矩拘着你,反教你难受。何况如今你已入元婴之境,要想再突破,每日按部就班地修炼不知还需多久,而师兄知道你于修炼一事上执着、急进,虽不可急于求成,但换一种方式提升自己也未尝不可。”
“再者,启明宗也的确没有律例明言不许弟子在东洲之外开宗立派、自立门户,在我看来,这并不算是错。”
“我从前便与你说过,你自己心中有道,有一杆秤,没什么不好的,天道的秩序规则也并不一定就是对,随心意做一些看似离经叛道之事,也不一定就是错,若你心中已有决断,师兄还是那句话,我们都会支持你。”
温长宗惯是会体贴人的,贺皎皎觉得温长宗说的都对,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真像个大家长一般。
正感动着,眼前的那些小字蓦地闪烁起来,不一会儿,一个长约一尺的杵状物凭空出现,通体黝黑,有金丝缕缕浮现其上。
温长宗竟用术法给她带了东西来。
“此物乃裂天杵,是我偶得的一件灵宝,有裂天破空之效,可撕开地界之间的天然结界与屏障,沟通空间,使空间相融。”
“皎皎你若真要在鹿鸣城开宗立派,即便是你为众人开灵,我想着鹿鸣城灵气稀薄,于修仙也是不易的,不如用这裂天杵于鹿鸣城灵气鼎盛的高处一试,或可撕裂空间,引北极紫云之地或是东洲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