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
老妇人神情呆滞,仿佛不相信,再次揉揉眼睛,确认了是女儿回来了,于是眼泪立即涌了出来。
“阿四,你回来了!”说着把女儿一把搂在了怀里。
“娘!……”
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了可以随意发泄的地方了,仙闻雪抱着母亲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也惊动了其他人,有两个女子匆匆从屋里出来。
“娘,谁来了!这个大雪封门的天气……哎呀,是阿四。阿四回来了!”
这两个人是仙闻雪的大姐二姐,万招娣和万盼娣。
姐姐们的大呼小叫,冲淡了母女二人的哀伤,仙闻雪也知道母亲不能过度悲伤,所以也不哭了,依次与姐姐们拥抱。
“天太冷了,赶紧进屋吧。”
一进屋里,整个屋子热烘烘地,大火炕烧得很旺。
母亲梅氏拉着仙闻雪上了火炕。
十二年前,仙闻雪将母亲和姐姐妹妹们救出委委国,回到了雍州,恢复了离南郡汶汜汶镇的籍贯。
但是母亲不愿意在那里生活,而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出生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仙闻雪有志做侠漂,自从安顿好母亲和姐妹后,就离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结婚时,当初比较匆忙,也来不及把母亲接来,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颠簸,所以只派人送了信和粮食以及大批日常用的东西。
中间各种生活的不如意,让她不敢轻易回家面对母亲,一直到和离才鼓起勇气回来。
家里不见了三姐万来娣和妹妹万五儿。
姐姐们告诉仙闻雪,她俩都嫁给了村子里的猎户,万来娣嫁给了村里最优秀的猎户,名叫于飞,生了一个女儿,也有六岁了,叫于甜儿。万五儿嫁给了村里最英俊的小伙子,罗山旺,生了一个儿子罗石头,有四岁了。
大姐二姐因为当初在委委国被将谷作一送给委国官员当妾或外室,受了不少虐待,所以对嫁人再无兴趣,就守着母亲梅氏过日子。
正聊着天,梅氏去饭端上了桌,仙闻雪看到粗糙老旧大花碗里,装得满满的竟然是蒸熟的葫葛。
大姐介绍说她托人送来的葫葛,家里没舍得吃,都当成了种子。山里的土地贫瘠,肥力不足,其他的粮食产量不高,只有这个葫葛收获丰硕,还能放到冬天做冬粮。
现在村里到了冬天家家户户都能吃饱了,不再只靠着秋天储藏的野物艰难度日。人人都念仙闻雪的好。
仙闻雪和母亲姐姐们把饭吃完了,然后母女四人一起拉家常。
仙闻雪说了自己婚后的生活,详细说了儿子阿吉,还带了画像给她们看。
梅氏听说女儿和离,外孙留在了太家,又想到了自己的生的那个委委国的儿子,忍不住又跟着流泪了。
仙闻雪没有马上跟母亲说长于谷的事,而先是两个姐姐商量,在取得姐姐们的同意后,再把将谷太的事慢慢告诉了母亲,还说他已经改名于长于谷,这个葫葛能有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长于谷的功劳,他更凭此功劳真正成为了神夏人。
梅氏听闻欣喜万分,虽然她从小没有养育过这个儿子,但是心里始终挂念着。
还问仙闻雪为什么这次不带他一起回来?
作为大半生受尽了重男轻女的不公对待的梅氏,她心里也早已把儿子当成了精神世界的重要寄托。
雪后初霁,山村宛如一幅淡墨晕染的冬日画卷。皑皑白雪覆盖在木石构建的村屋里,连屋脊线都淹没了,与四周银装素裹的山峦连成了一片。
大约是中午时分,村子里的其他人开始出门清雪,万来娣和丈夫于飞一起清理完了自家的积雪,又来清理母亲家的积雪,却发现门前的雪已经被清理了。
他俩怀着疑惑进了门,就看见了仙闻雪。
万来娣有点怀疑。
“四妹?”
“三姐!”
两人年龄相仿,性格相似,感情也最好。当年在委委国时就相互说知心话,出主意,做各种长久打算。
两人又抱又跳,开心极了。
二人相互松开之后,仙闻雪见了三姐夫于飞。
于飞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脸冻得通红,略有胡茬,中等个子,身体坚实,目光锐利。大姐说他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户,一看就是经验丰富、擅长观察。
仙闻雪还隐隐觉得此人不只是简单的猎户,又但不像修鼎之人,因为感知不到他有鼎力。当年她从村子里离开时,还没这个人,想来是后来搬入的。
又过了一会儿,万五儿和丈夫罗山旺也来了。
全家大团圆,中午吃了一顿团圆饭。
之后村子里清出了可供人行走的道路,大家听说梅氏那个发现葫葛的女儿回来了,于是一批接一批带着家里冬藏的物品,来拜访和感谢。
这让仙闻雪感觉像是回到了坊城,再次感受到了人的纯粹和善良。
夜幕降临,月光洒满雪地,点点星火从小村落的窗户透出,疑似星空在大地上的一点儿投影,整个山村沉浸在一片祥和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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