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落地,令人心神俱震。
玉人腾跃辗转,宛若一只穿花蝴蝶,在巨大的战鼓上迤逦飞舞,一浪又叠一浪,似落英缤纷,似凌波若起。
昂!
劫阵之中,仿佛化为了血雨腥风的杀阵,八部战鬼悍然向着虚空中的每一处方位杀去,前仆后继,哪怕被无形的风撕扯成碎片,甚至难以复生,却没有任何战鬼退后,只知道奋力向前。
那春雷一般的鼓声越来越洪亮,那扬起的烈烈旌旗,似是在乘风破浪,万千大军长驱而入,奔逸绝尘,直`捣敌巢,横扫劫阵之中的一切。
战鬼生灵,所映战性更是姜默舒取自两方天地的人道精华,融炼一体而成,煌煌烈烈,至刚至锐,足以成为杀劫之中的一张底牌。加上北疆众生落入无间地狱后,又重新回到阳世,地狱为之一空,暗合佛脉妙性,万鬼旌旗已然晋升九阶灵宝,便是对上绝强妖圣也是足以与之争锋。
无间寺的赫赫威名,不仅仅是沈采颜打出来的,诸多无间善信勾召战鬼降临,亦是不输任何修士,凡胎仗着战鬼斩落修士的壮举,足以令得圣尊侧目。
无形的风,或幻或真,不时便会向着旌旗所在刮来,却又被汹汹的战鬼挡住,不过风吟之声却是越来越凄厉,越来越肃杀,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怨与愤,想要倾泻在神魔道子的身上,令他以性命来偿。
“只要杀了你,妖廷便能破开生路!
便是还有金玉麒麟,云真也可与之堂堂争锋,不会再有什么弥天大谎能遮住他的双眼!”
这是风中传出的嘶吼,是流明妖皇的一腔悲愤,也是极大的期待,“我曾经醉生梦死,我曾经劫气迷心,就让这样一位有罪的妖皇,来赎自己的傲慢之罪,来改自己的无视之错。”
幽幽的风吟响彻在劫阵之中,凄厉而决然,令人感到仿佛一场洗劫天地的狂风正在酝酿和厚积。
姜默舒静静站在旌旗之下,眸子中无风无浪,似是细细欣赏着佳人曼妙的舞姿,还有那天籁般的清歌,
“……佛母为身,孑然何趣,不若君前幽魂女,只恨劫深不得解,凝眉当年北自去。
妖佛曾犯,思君于心,尚破腥风血雨,相逢所欠是前缘,渊劫散,同赏霞许……”
唯有青紫二色的光辉已然盘旋于道子的身侧,盈盈生光处不见半分咄咄逼人,却是各呈明艳,似与漫天花瓣争辉。
劫阵中的风变得更加狂暴了,浑浑乱搅无序,仿佛将整個劫阵都填满了,无数的战鬼悍然踏前,不断以烈烈鬼躯,与妖风碰撞,只要能够站起,便是不退,反而会更加凶悍的扑上去。
风中传来幽幽的叹息,流明妖皇知道,他自己已然爆发出了最强的神通,才勉强能顶`住战鬼杀韵的冲刷,其实并不容易。
身死道消?
流明妖皇惨然一笑,对于道子身侧两柄杀剑的锋锐,已然令流明妖皇生出了深深的警惕,这是缘自于妖风血脉的隐隐直觉。
如今的他,已然没有半分生离劫阵的希望了,甚至拼个同归于尽都近乎是奢望,因为对面的神魔道子,正静静等待他露出破绽。
若是仅有刑天之主在此,妖皇自信于劫中以命相争,各有胜机,但万鬼旌旗已然现身,胜机便丢了大半,待道子亮出了两柄杀劫之剑,流明妖皇若有所悟,自己怕是已然没有任何机会了。
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懊悔,当年没能重视万妖军的报告,如果当年全力支持万妖军,不给这刑天之主成长的机会,又岂会面对眼下这般丢人陷命的局面。
一开始便错了,一错再错,错到如今,却是劫重难返,好一个刑天之主,织谎至此,却是陷了诸多的圣尊。
回忆起命昙宗出现双英之后的发展,又看了看踏鼓妙舞的玉人,还有天蛇盘踞守护的神魔道子,流明妖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当真是一丝破绽都不留,当真是半分机会都不给,我流明妖廷何德何能,居然率先对上这等绝世道子。”
佛性与鬼性`交织,细细映向劫阵之中的每一处方位,流明妖皇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了,自己虽有无形之妙,更融入了虚空,却失了变化的灵动。
一旦被变化无端的佛鬼之性洗染了整个虚空,自己便不得不直面道子的凛凛杀剑了。
青白天蛇的鬼躯,已然被幽风扯出数百道巨大的伤口,神魔道子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战鼓上的沈采颜也没有停下绝美的轻歌曼舞,仿佛一舞倾城,可以直至天地毁灭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六百丈的鼯妖骤然出现在虚空之中,神情中满是不甘,似是落入陷阱的小兽,已然绝了任何的希望,难逃生路。
“刑天之主,动手吧!”
流明妖皇幽幽叹了口气,他的眼中,却是对眼前的一双玉人,有着深深的赞赏之意。
的确,对面将自己陷入了杀劫,甚至还封住了内外天地,令自己的无形之妙失了遁逃的可能,但是渊劫争胜本就是各凭手段,总不能自己这个妖皇只敢对上公孙无止,却不敢对上姜默舒吧。
眼前的道子实在太过明艳了,流明妖皇当即喟然一叹,有着深深的遗憾,云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各大妖廷……
“流明妖皇,人妖各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