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劫中晋升妖圣的,居然是这位灵智不高的妖王,甚至比那位凤廷贵女还要快。
妖族挣命主生,亦有一番莫测玄妙,实在难以言说。
庞大的妖身,宛若一座方圆数百丈的山岳,昂立在天际云层中,巨大的妖瞳微微眯起,汹汹食欲似不知魇足,已然猛烈冲击着诸位刀君的心神,仿佛自己不过是摆在食槽内的稀碎,庸碌无才,憨痴欲埋,对面只需轻轻张嘴,便可了断自家的稀里糊涂。
就连浑浑妖气中也似生出了一丝玄妙,各色刀气只要绞上去,便似失了锐气,既失了诚,也失了真,甚至彼此相互吞噬起来。
韫岩妖圣淡淡出声,“刚刚还可彼此争锋,眼下还是算了吧,除非各位执着司命刀,若是那样,倒是能让我忌惮一分。
所以,公孙无止,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煌煌刀意似能分割山海,似能殛灭万物,骤然出现在诸位刀君的身前。刀气两分,沧桑中年已然踏在虚空之中,眸子中有着一抹淡淡的苦涩,也有着凛然若冰雪的森然。
“北疆一别,却是好久不见,韫岩!”
中年修士提着司命刀,刃光沉沉闷闷,落在妖圣的眸子中,却没有半分九阶灵宝的明艳,倒是与沧桑中年显得颇为相合。
“好一柄司命刀!好一个公孙无止!
不过,既然你我相交一场,你为何又要对我避而不见呢?”
巨大的妖瞳将沧桑道子上下扫视了一遍,猪首之上当即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伱该不会想放我一马吧。”
韫岩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于连云战堡之前斗法争锋,自己亲手撕开了眼前之人的道体,自己也曾被其眼中那抹坦然所触动。
随后在北疆紫明道的府中遇到,知道对方以替死之宝渡过了死劫,莫名地,他有些庆幸,也有一丝紧张,心情极为复杂。
好在,相处下来,彼此倒是颇为谈得来,无论斗法,或是斗阵,都能寻到彼此共同的见解。
更别说,紫明道那個蠢货,还搞了个大乌龙,令得两人差点先后死在蓝菩妖圣的杖下,倒也算共过一番患难。
只是各有道途于前,各呈明艳于天,他虽然猜到公孙无止极有可能破开元神前路,但却没能猜到会是如此明艳的方式。
以大自在天子为薪材,炼就九阶司命刀!
眼下,只要公孙无止祭炼降服了那命刀,便可立成元神,甚至元神前路都已然破开了,对此,就连妖廷中的几位绝强妖圣都是极为羡慕。
亦敌亦友之人,静静褪去了凡灰尘泥,就如那出匣的明珠,煌煌明耀于天地之中,当真绝艳动人。
公孙无止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前的韫岩看起来是个鲁莽性子,否则当时也不会选了他来掩去这具伪身的破绽。
不过后来发现,其实这妖王粗中有细,观事观人往往直指本质,他在紫明道府上之时,和韫岩打起交道,往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暴露,并无半分轻松。
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位看似憨厚愚笨的妖王,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翼化鸿的影子。
而且,韫岩说得没错,不管是出于想让各位刀君以之磨刃的念头,又或是想迷惑迦云真,他确实不想出手,这才迟迟没有现身。
会是想放韫岩一条生路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道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可惜,对面斗心已炽,一身妖族血脉与斗心相映,居然真的做到了临阵突破,直接妖躯显圣,他便不得不来了。
既成妖圣,当陨落于元屠金柱。
就如当年他将悍勇风虎斩落于幽冥之中,便是心中有憾,也是无悔,更是必然要做!不计任何代价!
“韫岩说笑了,司命刀如今凶性太大,我亦不敢多加动用,不然便会凶刀反驭自身,由刀君变成刀奴,这是迦云真的机会,韫岩要不要替他试试手。”道子幽幽叹息一声,语气中没有半分杀意,倒像是两个故友在闲聊一般。
天风猎猎,平等地拂过妖圣和道子,勾起了彼此的回忆。
仿佛犹在北疆碰盏,豪笑语,茶色微,如今却是劫中相对,各有迹,各有悲。
金柱之前铮铮独对,杀伐苦来催,旧交无凭,入灭可期,偏就命劫危。
“如今我虽是战力不全,但绝不会容韫岩你逃回西极,至于郑家和流明妖廷了结因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前往观礼,算是不负你我相交一场。”
“好!当年你斗法输我一次,今日我便给你机会赢回来!当然,若是你拦不住我,也算我赢了!”韫岩妖圣的偌大猪首之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一人一妖同时点了点头,一切尽在彼此灼灼而森然的目光中,并无半分芥蒂,却也有着绝不放弃的明锐。
却似彼此携来杀尘,谁又不是在强挣蠢中身,自在不肯,逍遥不证,却要重开活路与生门,未尽之言,未饮之茶,寄予将来的日暮与清晨。
昂!
玄黑的刀光已然冲天而起,向着四百丈的妖圣战躯斩了过去,决然的刀光携带着舍我其谁的意志,决断杀伐,来陷故人。
恐怖的殛灭之性骤然沸腾于天地两间,锐利的刀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