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母掩着檀口,微微一晒,眸子中却是冰冷一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沉默几息方才说了一句,
“催玉太自信了,你只是破了情劫,占了胜机……”
可惜……心典天子已然重伤,眼下想胜却是没了丝毫可能,只能以最后的手段来保住四位天子的性命,等待变数,只要拖到约定的时间,秘藏和吞宙当会发现不对,立时就能破开这囚笼,解了这杀局。
“三位天子,还请现出妙相吧,以游仙遣魔勾连为阵,便是失了灵动,总好过被逐个击破。”
别慕呵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少年道人,目光宛若霜刀风剑,便是浊醐天子入灭,诸脉天魔都没这么憋屈。
三位天子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齐齐叹了口气。
“也只有如此了……”浮生天子踏前一步,妙化万千的魔气已然冲天而起,映得天地幻光莹莹,赫然为一处七彩云烟。
虽然魔妙的甚深之处,隐隐提醒着他,如此依然是危机重重,但到了如今这等地步,也没有更好的反制措施,只能静等外面两位天子救援最为稳妥。
毕竟,根据魔母的安排,等东界诸宗收到消息,再救援森望城,必然会晚于秘藏和吞宙发现这杀局的蹊跷。
鄙命天子沉沉颔首,已然化出棺椁之形,上有冥气沸腾,更是玄文昭昭,所绘诸景正是一方天地重开,地水火风肆虐,破灭笼罩乾坤的景象。
云烟将棺椁一裹,刹那间虚空中多出咀嚼之音,像是有绝世凶物行将出世,下个瞬间已然消逝在日月光华中,却是出现在拯灵天子的无量有情化身的头顶。
嘶!
仿佛有无形魔头在吞魂魄,食血肉,那诸多有情化身兀自挣扎不休,怒`张的瞳孔中满是惊恐,口中更是发出无声的哀嚎和求饶。
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荡漾在虚空中,三色`魔妙纠缠在一处,迅速化为玄黑之色,没见半分温度,反而更像是人间魔域,凛凛魔威已然落于天地。
三条巨大的触手从虚空中伸出,宛若祭神拜魔一般舞动,魔性飙卷席扫天地,深沉的黑,绝望的暗,构成那仿佛永恒的寂灭。
刑天已然出现在少年道人身后,在他的身侧,金曦之主盈盈带笑,日月正悬在她的肩头,光华轻晃,似在无声的讥讽。
……
看着神色依旧慵懒的魔母,少年道人挑了挑眉眼,神色古怪地开口道,“游仙遣魔虽然我没有见识过,不过雍都陷落之日,刑天却是在那处得了真灵,据说若是八妙俱全,连他都破之不开。”
说到这里,姬催玉顿了一顿,似是在叹息,“如今就剩这三脉魔妙勾连,就想挡住日月明曜,神魔威斩?”
别慕呵轻轻`咬了咬贝齿,妙`目微微翻了个白眼,倒也让慵懒中又多出一抹俏`丽。
这混账尸鬼得了便宜还卖乖,勾连魔妙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这可是东界九脉天子的底牌,费了无数心力和时光,才推演到至美至善。
攻,则无常妙幻,守,则至金至刚,若不是成阵之后无法移动,东界诸宗早被打得节节败退了。
眼下虽说只有三位天子勾连魔妙,但有着天魔妙相加持,却也更见玄奇。
没有绝世灵宝,或道韵相克的大神通,根本极难破开,如今只能以这等阵势手段来拖延,只需撑到事前约好的时间,秘藏和吞宙必然发现不对,如此一来,这杀局中的四位天子便算能逃出生天了。
“催玉,你这杀局能逼出我等使出游仙遣魔,足以自傲。
不过游仙玄,遣魔妙,便是在雍都之时,刑天伐之,姜默舒以共工镇之,也只是堪堪挡住这阵势,却丝毫破不开。”
棺椁中传出鄙命天子的声音,没有褒贬,只是静静说出了事实。
“聒噪!”
无头神魔恨恨发声,宛若雷霆震怒,明月光华一闪,巨大的斧刃已然化为一道惊虹冲天而起。
轰!
杀气纵横,豁然暴涨,煌煌如风雷,魔阵上空已然现出一条银色匹练,轰轰隆隆,倾天裂地一般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魔威赫赫,凝滞着沉重的压力,诸灵的心念,命途的抉择,浮生的欢愉和辛苦,已然自行诸般妙化。
有那青年叩道入山,苦修一世,破不开樊笼……
有那少女倾慕良人,苦等经年,破不开相思……
有那中年幼时失父,大时失母,妻病故,子落水,无钱无势,尝遍世间众多苦,却是温茶一盏,苦酒一杯,破了自家命中妄念……
有那修士,取了法宝,明了神通,得了骄狂,证了生死道消,一番奔忙辛苦,破了他人嘴角嗤笑……
此生春风不眷,欲壑跋涉途远,何来补华年,守得天真或烂漫,渡我一生不甘凡。
“好威斩!”别慕呵眸子中露出惊诧之色,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刑天生威,依旧觉得惊艳,那逆天狠獠的杀性,随着时光的推移,竟然愈发凶戾。
“好阵势!”少年道人轻抚着额间骨玉,眸子中生出灼灼精光,以他如今的眼光,也不曾见到哪家天宗的杀阵有游仙遣魔这般灵妙。
三根巨大的魔妙触手仿佛莲花一般,于火宅盛放,于静水濯净,于生灭之间却是将无头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