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乎分裂的地步,眼下重回天宗,更是敢与妖廷争锋,难道靠的是嘴皮子说来的么?还不是各尊神魔硬生生杀出来的!”
金倌染淡淡然开口,秀美的面容就如那平湖静水,只是眸子中却似有雷霆汹汹。
“时局不同,应对当有不同,当时渊劫未起,做事暴烈些也是我人族内部自争自净,但眼下已是诸族争锋,后天神魔便是为生院所得,也终是在我人族内部,命昙宗的损失我们认,无论要怎样的赔偿,都可以商量……”
易人皇苦口婆心地说道,只感觉灵台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意,让人郁郁难平。
杀性尸鬼要破命,命昙宗要立威,哪一边也不能说错了,只能怪这天地不顺,怪这因果不谐,偏偏又是在这渊劫之中。
感受着金曦之主决然的意志,明皇不由得喟然一叹。他成为人皇后,特地查阅了人道诸宗记录,后天神魔虽然最终没有破开元神道途,但正因如此,此道更是以杀烈亡命被人称道,拿金丹与妖圣换命,曾让妖廷头痛不已。
如今的命昙宗,被刑天之主带着重返天宗后,似乎杀性愈烈,就连其它神魔之主,已然都偏向以杀伐来解决争端。
“人皇莫要以为我不讲道理,东界任何人都可降服刑天,我命昙宗决无二话,唯有这尸鬼不行,更何况,他还盗了南明离火剑!
刑天关乎宗主元神道途,离火剑关乎与北疆那人的争锋,换了任何一家天宗,若失了镇宗灵宝,人皇可敢让其大度一点?”
金倌染眸子中有着宛若霜雪一般的冰冷,静静抿了一口盏中香茗,侧头看向人皇。
“我……说不准,未曾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到时会有何等决断……”
易皓沉凝着眉眼,过了好几息才沉沉出声。
平日里到了有些犹豫之时,他常常会问问自己,若是郑景星或是文婉儿,该会是如何来选,似乎这样,总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可惜,今天却用不了这法子,对面女子的决绝杀意仿佛一座山,阻挡住了他的一切去路。
想了想,易人皇决定换个方向,不然再说下去,他担心再没面皮继续开口。
“金曦之主常与化真妖廷争锋,对诸族相争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不知在金曦之主眼中,这次渊劫我人族胜机何在?”
话音刚落,人皇却看到对面以一种诧异的眼光盯着他。
“你才是明皇,这等庙算之事伱来问我一个搏命的神魔之主?”
“金曦之主说笑了,兼听则明,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神通、谋算、决断都算不上最好,好在,我听得进劝,也分得出好歹,才勉强维持住了东界的局面。
难得金曦之主能来,我自然是要请教一番的。”
诚恳的语气,谦逊的态度,灼灼的眸光,与君对坐,静等天籁,似候那青鸟衔枝来,欲求一解清灵台,邀得春风一扫尘埃。
金倌染神色一正,过了几息却是噗哧一笑,顿时如那春风化凛雪,似那猴头脱紧箍,拈花处笑意盈盈,拂眼处众生普渡。
易皓沉拱了拱手,神情郑重,“金曦之主,东界阴洛阳图两家妖廷蠢`蠢`欲`动,戮族趁机入世,我确实是诚心请教,此处别无外人,还请直言相告!”
灵慧女子不禁嘴角微翘,直言相告?!若真是直言相告,怕是眼珠子都要给你吓掉。
“依我来看,诸脉天魔为待宰羔羊,各大妖廷不过是案上鱼肉,至于那戮族更是搞不清状况,居然自寻死路!”金曦之主眸子中露出一抹嘲弄之色,淡然的语气中却有着无比的肯定。
见到那人从凝真一路行来,炼了神魔,镇了天子,屠了妖圣,生生覆了龙宫,将西极之地的格局颠倒过来,没有人能比金倌染对未来更有信心。
那是要血洗天地的灼灼烈焰,那是惯饮冰吞雪的掀潮坦荡,血色斟来大醉一场,浇得乾坤滚烫。
她至今都记得那道灵动的剑气,破了她的命数,斩了她的因果,为她开了前路,才有了如今的金曦之主。
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现在,踏着血色,踩着尸骸,那人在前面艰难地开路,所求所欲,不过是想安稳吃盏茶。
凡是挡路的,皆是该死之人。
骨玉下的容颜,依旧温润如玉,血色淹没的道心,同样依旧没有半分动摇。
金曦之主的眸子中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模糊。
待宰羔羊?案上鱼肉?自寻死路?易皓沉倏地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灵慧女子对渊劫的局势,居然有如此信心。
在他看来,眼前的局面,除了南域没有后顾之忧稍有胜机,其它三域只能算局面持平,甚至因为妖魔两面夹击,人族还略显颓势。
更不要说,中原魔域还沦落天魔之手,因为魔气弥漫,即便打进去也守不住,只能退出来,如今完全没有收服的可能。
“怎么,易人皇可是觉得我大言不惭?”金倌染淡然笑了笑,她的话别说人皇不信,真要传了出去,各域天宗和妖魔戮三族,怕是当真要笑掉大牙。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天地中的至诡之秘……也许除了几位神魔之主,除了少数几位元神,除了白玉京的暗皇,除了诸多身死道消的天子和妖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