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当空,只照得人间明媚,却灼不掉尘世肮脏。
烈日之下,金倌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上跑去。
跑得累了,喘气之时,也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金家私授道法,合族尽诛。”
随着一个势若天威的声音,金家瞬间便化为了一片血色,痛苦的呼救声,待死的喃喃声,倒地的闷响,交织成一片。
金倌染吓坏了,
她只记得姐姐一把将她推进了秘道,
把仅剩的一张符咒丢了进来,关上门前急急地说道,
“贴上,往山上跑,别回头,
去找大师,请他护着你!”
金倌染眼角挂着泪水,看了看来路,
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迈着疲惫的步伐,继续往山上跑去。
“大师,呜呜呜……”
金倌染跑得浑身是土,鞋子也掉了一只,终于是跑到了悬崖边上。
一个石像枯坐在那里,如同僧人一般。
到了此时,金倌染终于悲上心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爷爷死了,父亲和母亲也死了,就连姐姐,呜呜……”
石像沉默不语,毫无反应,
金倌染哭了好一会,终于是哭得有些累了,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些坏人说金家私授道法,合族尽诛,
姐姐让我在你这里躲一下,你放心好了,我不吵的,真的不会吵。”
石像灵台不惊,漠然无魂。
金倌染轻轻的抽泣着,还是如以往一般,轻轻拔着僧人身后的野草,只是动作轻轻的,生怕惊动了什么。
不过半個时辰,一声咯咯怪笑从后面传了过来,
“血契印石居然还有感应,没想到金家真还有个死剩种,别怕,很快就完事。”
身后的山道上走来一位面容惨白的修士,身材瘦高,披着一件紫色外袍,肩头处却有着一个葫芦的标志。
金倌染只感到森森杀意不住袭来,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大师?”金倌染怯生生地看向石像,一息,两息……
石像始终没反应,金倌染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是我不乖,打扰大师了,我这就离开。”和往常一样,金倌染低头一礼,泪水却刷刷地又掉了下来。
金倌染往边上跑了几步,怯声声地说道,“你找我便是,不要打扰大师,他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紫袍修士一阵惊疑,灵识一扫过,
这悬崖之上,除了金家余孽和他,就只有一座石像,哪有什么大师。
差点被唬住了!
紫袍修士恼意上脸,眼中闪过怨怒之色,
“喝!”
紫黑色的指力透指而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遥遥向金倌染点了过来。
金倌染瘫坐在地,俏`脸上被泪水泥土模糊了一片,
眼睁睁看着紫黑光束射向自己,金倌染的脑海中闪过爷爷、姐姐等人的身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石像的僧袍轻轻一丝颤动,马上又归于无,
猎猎天风中,石像如死物一般,冷若冰清,禅定不动。
……
茫茫云海之中,一座玉白楼台临风而进,沿途不断洒出点点星辉,尽显帝月弈星的气韵。
楼台之上,两位道人正在谈天说地,正是一路赶往刑戈原的姜默舒和罗云二人。
出门在外,姜默舒被迫戴上骨玉,变成了唇红齿白的模样。
“罗师兄,你那因果倒是要如何了结,师弟我尽力了啊。”
姜默舒有些无语,这一路上他试了好些办法,
让罗云请客,食色造华宗挂牌的正宗店铺,全套席面,解不开。
让罗云坊市中买单,丹药是多出不少,但也没用。
让罗云端茶倒水都试过,罗云丝毫不以为意,照做,仍然没有效果。
罗云温和地笑了笑,
“道心感觉欠了就是欠了。至于怎么才算还?”
罗云把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跟着你。”
姜默舒想了想,咬咬牙说道,“要不,找个紫华宗的打劫试试?”
罗云仔细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十成十没有作用,紫华补天丹对现在的你来说可有可无,
骗人可以,要把自己骗了,我这道心还做不到。”
罗云淡淡一笑,“怎么,师弟对因果之道也有兴趣?”
姜默舒心中思虑半刻,最终沉声说道:
“我大概是不信命的,
哪怕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也不信。
世间若有命,我必锁其喉。”
“哈哈哈,师弟好气魄,这点上我倒是不如你。”罗云听到此处,畅意一笑。
“此处正好还有一千里到刑戈原,我们先落下月云楼台,后面就遁光过去吧。”罗云看看云图,点头说道。
“好!”
……
紫黑色的指力,
马上就要点到闭目等死的金倌染额头之上。
叮!
一道灵动的银鱼自虚空中跃出,将指力击得粉碎,又化作银丝,将刺鼻腥风一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