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政到底合不合适任越海学政,朝臣们又吵得不可开交,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还有更多的人作壁上观,冷眼旁观,一时间也不知,到底哪一方能够得胜。
坐在龙椅上的靖宁帝,看到这个情况,倒有些惊讶于贾环的搅乱局势的本事。
暗中给了忠顺王一个眼色。
忠顺王会意,开始让自己一派的人发力。
瞬间支持的人就变多了,似乎结果即将定下。
就在这时,贾环站出来说道:
“皇上,臣以为,家父确实足够胜任此官职。”
这话一出,一千万哗然。
贾环竟然亲自举荐自己的父亲,虽说朝堂至上,举贤不避亲,可毕竟是关乎官职变迁。
若贾环今日成功了,岂不是助长了朝堂上的一些风气?
而且贾政贾环父子本就是贵戚,照这个势头下去,岂不是外戚要在朝中崛起?
贾家又要变成世家了?
片刻后,就有人站出来反对,认为贾政不合适,说了很多理由。
低下一众朝臣窃窃私语,不一会,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反对。
毕竟事关文官集团的利益,他们可不想朝堂上再出现外戚集团了,这是政治正确,不分派系。
上首的靖宁帝看到这一幕,神色大变。
贾环只是改变了一下策略,就瞬间挑起文臣们的情绪。
就忠顺王一派的人,根本不是众多文臣可以比的,形成了压倒性的形势。
这让靖宁帝很是不甘,他本想借此,敲打敲打贾环,也想看看,贾环背后到底是哪些人支持。
却没想到,局势竟然反转得如此快。
阴沉着脸色思索一会后,看向了内阁首辅毕可礼:
“太师以为如何呢?”
作为文国柱,首辅就是文臣最终能够达到的巅峰。
毕可礼六十出头的年龄,满头花白,是靖宁帝上位后,才得以坐上首辅的位置,算是靖宁帝的人。
虽年老,精神气却很不错,身着紫色官袍,头戴官帽,站在文臣首位,就如一座山一样,透露稳重和庄严。
听到靖宁帝的询问,毕可礼手持笏板,弓腰回道:
“回皇上,老臣以为,贾政资历上是没问题,然,刚升郎中没多久,就下放任学政,还有待进一步考量。”
这话说的比较微妙了,既说贾政资历够,又说他刚升郎中没多久,还得再考虑研究。
看样子,他是知道靖宁帝的心思,但又不想违背文官集团的利益,便有了这样奇怪的态度。
靖宁帝如何不明白他这话等于没说,拍了一下扶手:
“哼!太师,不过就是一省学政而已,我朝共十八个学政,每三年轮换一次,有必要考虑再考虑么?”
见靖宁帝竟然逼自己表态,毕可礼眉头紧皱,思索片刻,硬着头皮回道:
“皇上,老臣觉得,还是再研究研究吧。”
话音未落,靖宁帝怒斥:
“糊涂!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越海学政有这么重要?朝会上连这样一个人选都定不下来?”
这话一出,众多臣子都低下头来,皆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声。
靖宁帝瞪大眼睛,环顾众人,又高声说:
“既然太师这么说,那内阁就在这里,召开一次会议,当着所有人的面,研究贾政到底合不合适任越海学政!”
“什么时候研究好了,什么时候下朝!”
听了这话,内阁五个阁臣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靖宁帝这是真的生气了。
内阁的会议,一般是阁臣们自己开,如今竟然要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召开,讨论的事情,还是一省学政任免的小事,让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毕可礼也有些愕然,他是无可奈何之下,才坚持说,要再研究研究,不过是一句套话。
然而,靖宁帝眼下却当真了。
君无戏言,既然靖宁帝都这么说,内阁五个阁老也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商议此事。
众多朝臣则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等待结果出炉。
几人商议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商议完了,还是由首辅毕可礼来回复靖宁帝:
“皇上,内阁经过商讨,最终认为,贾政并不适合去任越海学政。”
靖宁帝本就阴沉着脸色,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这个皇帝要强行通过,当然也是可以的,但这么做,就意味着,他选择了无视臣子的意见。
虽然皇权至上,但其实也还是有制约皇权的东西,就比如改朝换代。
此前的朝代历史,已经明确告知后人,皇帝一意孤行,必然会被天下所唾弃,最终加速王朝灭亡。
虽说一次这么做,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眼下很明显,众多文臣都反对,君臣离心离德,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慢慢被放大,到最后,再无人相信皇帝的话。
而且对于靖宁帝来说,他本想借此敲打贾环,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眼下他即便强行通过对贾政的任命,不仅会寒众多文臣的心,有损他的帝王威严,对贾环也没有任何敲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