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贾环的陌生,贾元春对贾宝玉可就要疼爱太多了,甚至准许贾宝玉来到自己面前说话。
王夫人见状,最近以来的阴霾,也在这一刻消散许多,有贾元春这个贵妃娘娘在背后支撑贾宝玉,贾环这时候也比不上贾宝玉了。
说了一会话后,就见王熙凤李纨来请,说是家宴和戏班子已经准备好了,请贵妃入席。
于是众人又转移到花厅里去。
跟着贾元春出宫来的人,自然都有安排。
贾宝玉紧挨着贾元春,一众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戏曲,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至罢席,众人纷纷散,贾母等有了贾元春单独说话的机会。
上房中,贾母看着贾元春,轻叹:
“娘娘别怪老婆子心狠,当时那个情况,我们都慌了神,你祖父又已经不在了,我们真是怕啊。”
贾元春眼底闪过几分凄惨,勉强露出笑容:
“老祖宗不必说了,我也知道家里的难处,再怎么样,这些年也熬过来了。”
“只不过,我这贵妃得位不正,平白得罪了不少人,多少人盼着我出错,比之此前,倒更为艰难了。”
贾母也深知后宫之中,争斗肯定比后宅更加厉害,听她这么说,也无法提供什么帮助,只能再轻叹一声。
贾元春也沉默了,贾家在朝中做正经官的,只有贾政,可贾政如今不过工部郎中,想要靠家里人帮她,实属有些为难了。
不过,转念一想,突想到了贾环来,她早已听闻,贾环很得靖宁帝和太上皇的器重,如今又承袭了东府的爵位,倒是可以成为自己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贾元春心想着,还得单独和贾环好好说一说话才是。
正想着,就见贾母唉声叹气:
“你是不知,如今家中…也颇为艰难…”
贾元春惊醒过来,看着她问道:
“老祖宗,这话从何说起?”
贾母也不隐瞒,将家中的情况,都说给了她听。
贾元春听得心惊:
“老祖宗,我刚进园子时,就觉得花费太多了,既然明明家中没有足够的银子,何必再建这个园子?”
贾母看着她:
“别人家的贵妃都有省亲别院,咱们家的也自然不能落后啊。”
“其实建园子的银子,是另外筹措的,是你大伯父不知在哪弄来的,和咱们家日常开支无关的。”
贾元春听得心惊胆战:
“这院子怕不是得几十万两银子才建得起来,大伯父他从哪弄来这么多的银两?”
一说起这个,贾母眉头紧皱,若非贾元春这时候提醒,她都从未细想,只觉得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就行了。
可眼下细思,贾母内心不由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可不是几万两,是几十万两,贾赦到底从哪弄来的?
见贾母脸色变化莫测,贾元春跟着着急,不过还是安抚道:
“或许大伯父自有什么门道,老祖宗得闲了,问清楚就是。”
贾母回过神来,脸色讪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论贾赦是借来的,还是怎么弄来的,这些银子,总得贾家的来还。
可问题是,眼下开支都得削减才能维持,哪来多余的银子还钱?
想到这里,贾母不由轻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建什么省亲别院。
贾环说的没错,荣国公府本就是国公府,规格足够迎接贵妃回门省亲。
只是他们一想到,自家多了一个贵妃,便已经彻底激动了起来,哪怕没钱,也得将贵妃的门面撑起来。
可撑起来以后呢?
贾元春如今在后宫过得并不好,还不知何时才能给家里带来回馈。
甚至于,短期里,家里还得给她准备一些用于打点的银两。
祖孙两个一时间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贾元春说道:
“老祖宗,这么看来,环兄弟,做的到是没问题,眼下是该节俭一些了。”
听了这话,贾母略感憋屈。
她原本还想着,等贾元春省亲完,大家伙终于可以恢复原样,现在看来,是彻底回不去了。
……
和贾母说了好一会话后,贾元春又单独召见了王夫人。
母女两个先是叙了好多母女私话,又听王夫人诉苦:
“娘娘不知,如今家中管家的,竟成了贾环他们,他们母子本没经历过什么,一旦管起家来,就随便乱来。”
“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将大家的份例都给降了,就是我,直接给降到了孙儿孙女一辈等同,这日子真是过得糟心啊。”
在贾母那里,贾元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时听王夫人抱怨,倒是劝慰了起来:
“太太,您也得多多担待一些,为了见我那省亲别院,家里边不知填了多少进去,环兄弟裁减大家的用度,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王夫人听了,脸色霎时僵硬住了。
她本想着,向贾元春诉苦,借贾元春贵妃的身份,来压一压贾环,却没想到,贾元春竟然也支持贾环的做法。
半晌,脸色变得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