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属于宗族社会,一个人没有了宗族,不说寸步难行,至少也是无人帮衬的情况。
尤其是在乡下一些地方,皇权不下乡,宗族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官府都不敢乱管,只能以安抚调停为主。
贾环说自己宁愿脱离贾家,也要娶林黛玉,这话还是有一定的份量,也代表着他的决心。
林黛玉听得心颤,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如此郎君,自己此生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一时,也顾不得贾母会怎么看待她,凝视着眼前的郎君,移不开目光了。
半响,贾政反应了过来,斥责一声:
“糊涂东西,你怎可轻言脱离家族之事?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你难道要数典忘祖吗?”
贾环平静地回应:
“父亲,非是孩儿想如此,而是老祖宗将话说到这里了,孩儿只能如此表态。”
“您放心,孩儿一定可以证明,我和林姐姐的婚事,没有任何的风险!”
这话虽然是朝着贾政所言,却是冲着贾母而去,让贾母听了,更加气愤和怄心了,咬紧牙齿,直盯着贾环。
盯了好一会,有了主意,沉声 说道:
“好!你若真能证明,我亲自替你们两个主婚!”
“可你若是做不到,你脱离家族也好,还是做别的决定也好,总之,那时我绝不会同意玉儿嫁给你,除非你们都盼着我死!”
这话一出,贾政吓得连连弓腰告罪:
“母亲息怒,没人敢盼着您出事,那可是天大的不孝,要遭雷劈的。”
贾环心里却冷笑不止,他倒巴不得贾母早些归天,贾家败落,贾母至少要负三成的责任,甚至更多。
正因为贾母昏聩无所作为,只管贪图享受,明知一些风险到来,却放任不管,还纵容老一辈下人胡作非为。
贾母若早些死,大家分了家,说不定贾家最终未必会被抄家。
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对贾环下达最后的通牒,这件事情如果没办好,不仅无法和林黛玉成亲,还可能彻底失去贾家的话语权,再不会有贾家人支持他。
对此,贾环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再不多言。
林黛玉虽然没有说话,可看到如此场面,她是毫无理由地站在贾环这边。
眼见贾环要告退,她也不多说,准备跟着贾环离开。
贾母则朝着她招手:
“玉儿,你去哪?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这让林黛玉顿时有些踌躇,她其实很想跟着贾环直接离开这里,可再怎么说,贾母也是她的亲外祖母。
贾环感受到了她的为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吧,陪老祖宗说说话也行。”
说话间,用眼神传递了一些心意。
林黛玉瞬间接收到了,内心顿时安定,朝着贾环微微颔首,松开他的手,往贾母身边而去。
贾环、贾政则一同离开。
林黛玉望着贾环离开,目光才来到其他地方。
这时,贾母则在仔细地打量着林黛玉,见林黛玉不似此前那般消瘦病娇,脸上多红润不说,而且还丰润了一些,以至于容貌都出现了一些变化。
贾母一时感慨万千,轻叹:
“玉儿,快一年未见你,你又长大一些了,身子也好多了,看来回去见了你爹一次,让你安心不少。”
林黛玉回道:
“多谢外祖母您关心,我确实好多了,爹爹病好,家里的一切也都好。”
贾母满眼慈祥地端详着她,见她不仅有了变化,对自己的态度则变了,让贾母头一次发觉,眼前的人儿,不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心中颇为不满和不甘心,如今贵为贾家‘老祖宗’的她,想要掌控一个后辈的一切,竟然无法达成。
眼神也逐渐从慈祥,变得锐利不少。
林黛玉察觉到了贾母的态度变化,下意识瞥了她一眼,又急忙低头,内心微跳。
贾母沉声问道:
“玉儿,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喜欢贾环吗?真的要嫁给他?”
听她这么问,林黛玉跳动的内心,霎时变得坚定,回道:
“外祖母,我早已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环弟,此生非他不嫁!”
既然刚刚贾环都能够以脱离贾家表明自己的坚定意志,林黛玉自然也不会辜负贾环的心意。
她会坚定地和贾环站在一起,哪怕这时候,贾母责骂她,亦或是背负不孝的名头,也绝不后悔。
贾母见她回答得如此快速且决绝,满眼诧异,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林黛玉已经发生了改变。
迟疑好一会,贾母接着问:
“那宝玉呢?你置他于何地?这些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你都忘了么?”
林黛玉微微抬眸,看着贾母:
“外祖母,您还问我?您倒不如去问问他,可还记得此前的事情?他那么多的姐姐妹妹,何时还能想到我来?”
“这些年,他又何时让我有过安生?外祖母您都应该知道的。”
“另外,我也想明白了,此前只是孩童心性,觉得他是一个同伴罢了,故而和他显得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