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伸手放在御君祁鼻子下面,讶然道:“你居然在呼吸。”
御君祁‘嗯’了一声:“人类都这样呼吸。”
江与临弯起了眼睛,觉得御君祁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忍不住逗弄道:“你在学人类吗?”
御君祁居高临下俯视过来,眼眸深邃:“我在学你。”
江与临轻笑一声,推开身上的御君祁,理了理衣服,随口道:“学点好的。”
御君祁顺着江与临的力道翻下来,平躺在床上,云淡风轻地提出疑惑:“江与临,每个人类看起来都很忙,我不懂他们在忙什么......你又在忙什么?”
江
() 与临微微一怔。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人类究竟在忙碌些什么。
从出生开始,无形的枷锁就平等地背每个人在身上,大家都像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围着那一亩三分地转来转去,无休无止,如果谁不跟着转,反而成为了异类。
末世降临,真正的异种出现,社会结构发生巨变,异能者横空出世,打破原有的阶层。
新的秩序构建过程中,大家还是一样的繁忙——
甚至更忙了。
江与临很诚实地讲:“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潮流,它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所有人往前走。”
大家沿着某种命定的轨迹,浩浩荡荡,不停向前,走到某个节点时蓦然回首,才恍然惊觉:哦,那原来就是历史
御君祁专注地倾听,适时提出疑问:“潮流是什么?”
江与临说:“是历史的洪流,大势所趋的方向,非人力所能更改。”
御君祁听不太懂。
对于一个连什么是历史都不懂的怪物来讲,要祂去理解哲学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祂想了想,把问题绕回最初的远点,又问了一次:“既然人力不能更改,那你们究竟在忙些什么?”
这个问题难不住江与临。
和所有公务考试一样,异监局选拔人才也需要先通过笔试筛选,江与临作为首任监察官,参与过多次笔试选题,其中有很多关于‘个人命运’与‘时代命运’的议题。
理论上的东西确实不能帮助人们在面对怪物时死里逃生,但对于坚定理想信念意义重大。
末世之中,人还是需要一些信仰的。
“因势顺导,百川东流终将入海,我们无法改变结局,但能控制流向与过程。”
江与临言简意赅,举例道:“就像在和怪物的斗争中,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人类始终在用自己的力量减少伤亡和损失,也许从结局看过程会觉得很可笑,但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
御君祁像是思索了一会儿,转而看向江与临,肯定道:“这是很厉害的想法。”
江与临轻咳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也没有很厉害。”
他歪在床上,又和御君祁胡扯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正事,也就是孟教授所说关于陨石和深渊的那些秘密。
御君祁是神级怪物,祂会知道深渊在哪里吗?
江与临没再兜圈子,直接问:“御君祁,你知道深渊吗?”
御君祁没回答,但迷茫的眼神已经足够表明答案——
祂不知道。
江与临并不气馁。也许在怪物的认知里,深渊这个地方另有其他称呼,毕竟与怪物相关的全部体系都是由人类命名,‘深渊’也好,‘御君祁’也好,都是人类的叫法而已。
那御君祁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江与临立即并未提出,只想着将
来有机会再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还是得围绕着‘深渊’去聊。
江与临本身就是发散性思维,御君祁关注的重点又总是很偏,两个人一旦说起旁的事,恐怕又要离题万里,不知扯远到哪里去了。
江与临说:“深渊是怪物的发源地,传闻中变异开始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陨石,和数不清的高等级怪物。()”
御君祁低眉沉思片刻:我从没听说过那样的地方。()”
江与临枕着手臂:“那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吗?也许你就是从那个地方诞生的,只是你忘了那里叫什么。”
御君祁闭上眼,回忆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雪原。”
江与临霍然转身:“雪原?”
御君祁应了一声:“嗯,冰山是蓝色的,雪和云在天际交错旋转......皮肤变得很干燥,风吹过来很痛,像是刀割或者电击。”
江与临汇总着这段话的信息。
一个有冰山和雪原的极寒之地,气温很低,寒风刺骨,连御君祁都觉得冷的地方——
冰川。
原来祂诞生于冰川之中。
如果能找到御君祁诞生的那片冰原,是否能得到一些与深渊有关的信息?
垂眸沉思间,江与临倏忽联想到御君祁很喜欢吃冰。
伸出手,寒冰元素在掌心凝聚。
江与临恍然大悟:“难怪你对寒冰异能情有独钟。”
御君祁取走那团异能:“是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