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起于一枚鸡蛋,可能是缘于一次闲聊,也可能是飞舟上的一次拥抱……
也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在璟儿身上看到了柴茹茹的影子。
宁言自己也知道这样对璟儿太不公平,此前不告而别,就是不打算再和郡主府的这对主仆有所纠缠。
谁知世事难料,他一路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烛龙台。
毕月乌时而看看璟儿,时而看看宁言,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喂,她怎么还在看你?”
宁言移开视线,饶是他脸皮再厚,面对璟儿复杂的眼神,竟莫名感到心虚。
“我不知道。但我们不至于有仇吧……”
“真没仇?”
“顶多、顶多算有点误会。”
好在璟儿没有当众给他难堪,依旧保持着冷傲的态度,对两人微微颔首便又回到帷幕后,淡淡道:“继续吧。”
宁言毕竟列属外臣,虽是郡主府召来了,但不得进一步召见是决不能入帷幕的,因此索性和毕月乌一道站到座次末端静等。
趁此之际,他也正好打量起殿内情况。一些诸如亢金龙等熟人先不谈,顺着两排座椅往前看去,最靠近暖帐的地方,此时独坐着一名红衫老者,鹤发童颜,半张脸却有被腐蚀过的痕迹,纱帘遮住半面,边缘处能看出隐隐约约的疤痕。
老者枯瘦的手指上缠着几根金丝,金丝另一端则延伸入暖帐内,似乎正在问诊。
宁言观察了一会,暗中传音道:“那是谁?”
毕月乌道:“那是太医署的赵太医,年轻时做过天南神刀门的护法,医毒双修,一手金丝悬脉更是冠绝于世,道上人称鬼面狼心,九命药魔。”
“后来神刀门覆灭,他被先帝慑服,入宫当了太医,平时就在太医署教教课,编编医书,你没见过很正常。”
宁言没想到这样的狠人竟也被诏安了,不由得感叹宇宙的尽头果真是编制。
毕月乌话锋一转,接着又道:“说来你们还有几分渊源。”
宁言意外得看了他一眼:“何出此言?”
“他是药魔,你是色魔,那不就是有渊源么。”
“放屁!”
郭无算若有所感,轻轻咳嗽了一下,宁言和毕月乌当即收敛心神,像是上课讲悄悄话的被老师当场抓包的小学生,只顾低下头装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太医忽而一卷袖袍,收回了金丝。
璟儿见状急忙问道:“如何?”
赵太医捋了捋长须,带着江湖人的豪气,直接了当道:“回璟姑娘的话,恕老朽无能,郡主这病症……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