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果然还是吐出来舒坦多了。”
宁言半死不活地靠坐在墙边大口喘气,在他身旁,吕亨正一脸怨念得蹲在地上清扫秽物。
拿到功德钱之后,知客僧也没再驱赶他们,随意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内坛之中像他们一样进来避难的人还有很多,自从宝盖伞莫名其妙烧起来的时候,一些聪明人就察觉到事情有变,果断氪金加入大功德主的队伍,原本宽敞的内坛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宁言等人的突然闯入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他们是最晚进来的,当即就有人上前问询他们关于外头的情况。
这群鬼面武者究竟是哪来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如何破了南安寺结界……太多太多的疑问,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吴清他们答都答不过来,场面乱糟糟的。
正在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三个熟悉的面孔,惊喜道:“大哥!公子!我刚才远远看着就觉着眼熟,果然是你们!”
吕亨听到这声音眼神都亮了,一扔笤帚站起身,也是满脸兴奋:“二弟……你们都进来了?”
薛承点头道:“是乌掌柜带我们进来的。我们原本是打算在邸舍等你们,可乌掌柜说以我们几人的修为怕是在外头都撑不了一炷香,便让我们早早进来避难了,就连功德钱都是他替我们免去的。”
“好,没事就好……”吕亨抚掌大笑,转过头就看见宁言被自己扔的笤帚湖了一脸,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不笑了。”宁言面无表情道。
“公子,我……”
“行了行了,打扫干净就行。”宁言叹了口气,他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擦了擦脸问道:“乌掌柜人呢?”
薛承忙不迭回道:“他说去拜访镜通住持了。”
禅宗的住持不一定是整个寺里最能打的,但肯定菜不到哪里去,特别是南安寺这种声名远扬的佛门大寺,论实力不见得在二十八宿之下,兼之江湖地位超群,要说拜访二字也算贴切。
宁言想不通的是,既然法会里有这尊大佛镇着,怎会容魑魅魍魉肆意撒野。
“乌掌柜有留下什么话么?”
“未曾,只是说有些私事,让我们在此处静等。”
私事?
宁言微微错愕,勐然想起毕月乌似乎还有不少钱交给南安寺放贷来着,按他那貔貅的脾性攒下的家底恐怕颇为惊人,这种大客户到哪都是有优待的,难怪能随手替薛承等人销账。
可恶,早知道就抱他大腿了,还不用自己出钱,真是血亏。
总之不管毕月乌到底去忙何种私事,既然他还在内坛之中,宁言便没那么头疼了。这人虽平时没个正型,但真到关键时刻出手绝不含湖,恰巧小虎队再次团聚,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下,他也不免放松下来,由得吕亨几人闲聊,自己则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然而没等他休息多久,很快就有不长眼的找上了门。
“闪开、都闪开点!”
后方突然传来跋扈的叫喊声,围在前头的众人话头一止,闻声无不色变,场中的喧嚣逐渐隐没,人群慢慢分向两边。
吴清眉头一皱,只见三四个身着玄色武服的彪形大汉由远及近,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则是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外头披着件雪白的裘皮大氅,竟比吕亨都要高出小半个头,眉似卧蚕,天仓饱满,端的是副好样貌,就是眼神中的阴鸷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他缓缓走至吕亨四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得看了他们一眼,澹澹道:“我还以为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你们四只老鼠。”
吴清哪忍得了对方在他面前人五人六,正要理论一番时王仁一把拉住了他,悄悄摇了摇头。
暂且静观片刻。
吴清一怔,惊奇得发现自己居然能读出王都头眼神里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生死之交间才有默契?
旋即他也开始朝王仁挤眉弄眼,看得王仁当即脸色一黑。
这憨货在干嘛……
吕亨却不似他们那么轻松,此时他正承受着眼前之人加在他身上的无边威势,就像是在面对一座望不到顶峰的巍峨高山,心底不禁涌上一丝无力感。
差距……竟然有这么大么……
吕亨额头冷汗直流,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何为炼形关和炼体关之间的天堑,这股令人绝望的气势,不愧是——
横浪太岁崔平山!
“嗯?几日不见,哑巴了?”
薛承三人眼睛都红了,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吕亨下意识拦在兄弟身前,犹豫片刻,最终低下脑袋,抱拳道:“见过崔舵主。”
杨铁郎见状,难以置信道:“大哥!你怎么……”
“都住口!”吕亨不甘地闭上双眼,咬牙重复道:“住口……”
害他们沦落至此的仇人近在眼前,他却选择忍气吞声,很丢人不是么?
他吕亨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要知道从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若他真是缺少血性之辈,怎能闯下九煞虎的名头,这种耻辱对他来说简直比将他凌迟还难受。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