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兀自纳闷儿,路缘缘正好往楼上来呢,见她在这儿干杵着不动弹,再看一眼她的脸,大惊小怪道,“哎哟,清清你这脸色怎么回事儿?有点儿发绿!”
刘执笑着摸了摸脸,“可能最近青菜吃多了。”
“我可没跟你说笑,真有点儿发绿!”路缘缘贴近了仔细又看一遍,神情认真。
“没事儿,绿就绿它的,只要不是印堂发黑就好。”
刘执说着往楼下走,“我看看小墩子把东西取回来没有。”
“取回来啦,我正要找你呢,小豆子把李三那书找到了,一会儿吃完饭咱们一起把包装打了。”这两天路缘缘提起茶铺的事都十分殷勤。
她这一说,刘执这才想起来已经晌午了,自己从早上就没吃东西,到现在竟然也不觉着饿。
——八成是让李三给气饱了。
刘执自认为脾气还不错,一向都是秉承着“他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的人生信条待人处事,她本来就对别人的事儿没什么兴趣,自己的事儿呢,她又都能处理妥当,没什么可生气的余地——但今天,她很确定自己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就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李三真是好本事啊!
路缘缘见刘执不说话了,觉着她今儿怎么看都有些奇怪,随口问了一句,“李三怎么样了?”
谁知,刘执冷笑一声,径直下楼去了,留下一句话轻轻飘来,“……他好得很!”
这回轮到路缘缘纳闷儿了,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不知道,但从刘执这个行走路线还是能推测出一二的,便回头看了看二楼李三住的房间,又转头看看刘执气咻咻的背影,咕哝,“咋的了这是……”
其实路缘缘还有别的事儿想跟刘执说,看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硬生生咽回去了,原本不打算再提了,大家正捡碗准备吃饭呢,刘执突然想起什么,喊住小墩子,“去把小豆子喊来吃饭。”
“哎!”小墩子欢快地应了一声,正要往对面跑,不想小豆子也正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赶来,两个半大小子撞了个满怀,小墩子岿然不动,小豆子往后趔趄了好几下。
小墩子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直笑,“豆子哥你得多吃点饭,我差点儿给你撞飞了。”
小豆子顾不得跟这敦实的弟弟逗乐,冲他笑了一下,就直奔路缘缘去了。
糟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路缘缘心下预感不妙,“腾”地起身就想往厨房里钻,奈何没有小豆子的动作敏捷,又被他张嘴喊住,“缘缘姐!”
这下没法装聋作哑了,路缘缘脊背僵硬,笑容可掬地回过头来,“小豆子啊,我去厨房端菜,今天有你爱吃的肉圆子。”
小豆子却是答非所问,语气坚定道,“缘缘姐,这钱我不能要!”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执着地举着递给路缘缘。
路缘缘哪能接?没想到小豆子这么直接,众目睽睽之下,她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大家都被这一幕弄得有点儿发懵,刘执看着那块银子,“……这是什么钱?”
“这,这是……就是……那个……”路缘缘这是那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豆子铿锵有力道,“刘掌柜,缘缘姐帮我们家卖货,卖丢了两盒,非要给我拿自己的钱补上,你说这钱我哪能要?”
他这一解释,众人便都恍然大悟地看向路缘缘,路缘缘尴尬得够呛,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过,多大个人了,就卖那么点儿破货还能丢,而且丢的那两盒还是好茶,闹个白忙不说,搞不好还得赔呢……
偏偏小豆子还说不停嘴了,“本来缘缘姐帮忙就很辛苦了,又不要工钱,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生意好人多,忙不过来被人顺走点儿东西很正常,就算三公子知道了这钱也是不能要的,所以我就做主拒绝了,谁想缘缘姐竟偷偷给我塞到枕头底下了,估计是早就塞的,都捂热了……”
路缘缘:“……”
她确实是发现了这件事后就把银子塞过去了,因为李三还病着,说了他就算不生气也肯定得上火……不过小豆子这小子,有必要说得这么具体么!
刘执笑眯眯地看向好友,“……这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嗐呀!”
“铁证如山”之下,路缘缘遮掩不了了,干脆破罐破摔,“什么好事儿呀还到处说,丢死人了……刚才我倒是想跟你说来着,看你那张菜脸也没敢吱声呀!”
刘执:“……”
这两天她一直忙活着各种事,都没发现路缘缘有什么异常,不过她可太了解这丫头的脾性了,有点事就焦虑得不行,就算表面不显,心里肯定也闹挺死了。
便赶紧安慰道,“这才多大个事,很正常,茶楼还有要一斤糕给包两斤的时候,做生意避免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路缘缘扁扁嘴,“可是他们都赔钱了呀!我就是跟他们学的……”
刘执摇头,“店里雇佣的伙计是要按月给工钱的,犯了错自然要承担,否则一而再再而三不注意怎么办?像小豆子说的,你是帮忙,挨着累又不要钱,怎么说人家都不会要你那点银子的,你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