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抱着肩膀没动,看她将桂花羹盛了几碗出来搁在托盘上,方笑道,“姐姐,放着吧,待会儿我叫人送上去。”
刘执看他一眼,“你不上去了?”
“我还上去做什么?”
刘夏哈哈大笑道,“让贾真他奶娘上来薅我头发?”
他抬手将秀发卷了几圈,“我不要掉头发,这会影响我的美貌的。”
刘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前没见他这么臭美啊?不过说起来他们频繁往来那几年他还没张开,是个小豆包,后来大了接触没那么多了,不多久他就消失在京城,这几年有些变化也正常,他娘素来爱美,刘夏肯定是要受些耳濡目染的影响的。
刘执转身出了厨房,准备上楼。
刘夏在她身后道,“姐姐若想见我,随时过来。”
刘执假笑一声,语带不满道,“茶楼开业也没见你前去捧场。”
他既然早落户于此,刘执的茶楼当时大肆宣传,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真不知道,这么久了也该有所耳闻,知道她在临安却没去找她,要不是今天二人偶然撞见,刘夏是打算一辈子装不知道了?
刘夏闻言依旧是笑,“姐姐可别挑理,我是为着你好,跟我这样的人明面上来往,对你没什么好处。”
刘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夏抬手喊了人过来端盘子,她便不再做停留,出门上楼去了。
楼上的气氛略微压抑,那犯了错的伙计还在地上跪着,腿似乎麻了,悄悄儿来回挪动几下舒缓着。
贾真抬头见她回来,面色如常,身后还跟着端盘子的伙计,托盘里的桂花羹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伙计。
那犯错的伙计极有眼力见儿,接到暗示,一骨碌爬起来殷勤地帮着众人分桂花羹,“这是我们楼里特色,快趁热尝尝,小姐,您的,大人,这是您的……”
末了,他陪着笑脸问道,“大人,您看还需要点儿啥?”
贾真摇摇头,“下去吧,一会儿有需要再叫你。”
“哎!”
那伙计喜出望外地猛点头,拉着拿托盘的伙计一溜烟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远了,方舒出一口气来,“老娘哎,老子腿要跪断了!”
拿托盘的伙计有些不解,“我看这贾大人挺随和的,也没说你啥啊!”
犯错的伙计脱离了二楼的视线,这下又挺起胸脯来本事了,“呵呵,他敢说!也不看看咱们老板是谁!咱可是有京城背景的人,他敢动么他!”
托盘伙计忍不住提醒他,“贾大人也是京城来的……”
“……管他的,那备不住跟咱们老板就是陈年的纠纷,咱就不知道了。”
犯错伙计摇头晃脑一副指点他的样子道,“反正你记住,都有背景的人杠到一起的时候通常是不会撕破脸皮的,一般会有个两边都认识能说上话儿的中间人调和一下,大事化小!”
说着,又神气地走到前面去跟客人谄媚去了,托盘伙计似懂非懂地点头,自言自语道,“哦,就是刚才那位小、夫人罢……”
他原本想说小姐,但想到刘执那个妇人打扮,就咬了嘴。
“小夫人”并不介意自己到底是小姐还是夫人,她更介意的是贾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自她回来后,贾真谈笑风生,再没过问伙计的事儿,甚至也没问她和刘夏是否认识,谈了什么,而是一边喝桂花羹一边小声跟她讨论着接下来商学院的发展问题,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一样。
贾真惯来有此性格,不会被一件事坏了心情,更不会因此坏了脑子,不愧是丞相之子,大度沉稳,遇事皆有自己的计较和考量。
刘执心里对他做事的路子是佩服的,无论外人怎么干涉,他总能提取到有用的好的那些关键点,屏蔽不好的影响,永远能看清究竟怎样做是对的,是合时宜的。
他那么聪明,博学多才,怎会想不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正如刘夏所说,“贾家的公子必然是识大体的”。
相对于贾真和刘执的稳如泰山,路缘缘和郝嬷嬷可有些沉不住气了。都被人编瞎话到头上了,这俩人还有心思讨论商学院?
路缘缘是多少知道些这里头的内幕的,于是强忍着没问,寻思等回家了没人了再问刘执,郝嬷嬷可忍不住了,底下戏唱得是啥完全没记住,就慌走神儿偷瞄他俩了,终于,她放下手里的瓜子儿,“清丫头啊,才刚打扮得妖里妖气的那是谁啊?”
刘执笑道,“嬷嬷,是这戏楼的老板。”
郝嬷嬷:“……”
她当然知道是老板了,方才他跟楠竹打机锋的时候儿不是说了?可刘执这么回答也没什么毛病。
刘执特意没说别的,就说明真有点事儿!
郝嬷嬷便道,“这小子,一个大男人,穿的女里女气还戴朵花儿,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刘执收了些笑容,“嬷嬷,人不可貌相。”
郝嬷嬷听出刘执话里颇有些回护那“妖怪”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二人还真有点什么事儿,余情未了啥的?不禁担忧地看了一眼贾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贾真笑着接上刘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