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摁着门框,神情紧绷,像一条猝然被丢上岸的、渴水的鱼,嘴唇翕动着,胸膛微微起伏。
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两个孩子也看向他。
伏黑津美纪似乎已恢复正常,关切地问:“哥哥不舒服吗?”
“怎么会。”源柊月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我在……想事情。”
刚刚,就在刚才。
伏黑津美纪额头中央有一道浅浅的诅咒印记,冒出影影绰绰的黑气。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见过的,在上一次,他第一次见到伏黑津美纪,是在病床上——少女双目紧闭,昏睡不醒,眉心正印着这一道印记。
关系要好的同学相约去八仗桥试胆,津美纪放心不下,跟着过去,被牵连成为了诅咒的受害者,在
那之后,一直昏迷沉睡,是伏黑惠心中割舍不下的隐痛。
世界的天花板塌了一角,粉尘落到一个小女孩身上,沉甸甸地压向她的后半生。
【回到过去就能改变这一切。】
在那个人走上绝路之前,在所有悲剧发生之前,在无辜之人不幸罹难之前,在十年之前。
他满心以为,这回来得很早,一定来得及。
但很可惜——和上次一样,已经相当迟了。
“我有点事出门。”他说。
……
辅助监督的一通电话,夏油杰半夜出门祓除咒灵。
在咒术师这一行是常态中的常态,还只是个高中生的咒灵操使相当习惯了。
不过,使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抓不住这次作祟的咒灵。
地点是空座町,位于东京与千叶接壤处的一座小城。
最近,整个空座町处于沸沸扬扬的闹鬼传说之中,有许多人亲眼见证传闻中的‘死神’与‘地缚灵’,吓得当场晕过去,醒来后身上完好无损,但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由于亲历者不少,且所述经历有相似之处,这条谣言很快在大街小巷传播开来,闹得人心惶惶。
绘声绘色、煞有介事。
警察们介入调查,一段时间后无所获,期间有几名当地的警官也经历了闹鬼,于是递交给非自然部门,发往咒术界,走非常规程序。
夏油杰为此而来。
空座町不大,开车绕主城区一周也要不了多久。
他调动咒灵库,让它们将此地地毯式搜索,若干咒灵穿过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人群,顺手祓除低阶咒灵,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照样没能找到半分闹鬼传闻的原委。
流言再这样传下去,一整座城居民心中的惶恐倒是可能纠集出一只一级咒灵。
“最近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任务越来越多了。”辅助监督说,“米花町的也是、神木町的也一样……”
米花町的天气异常,反复横跳的气温,没有咒力的居民认知集体被改写,察觉不到异状。
神木町更为过火,如同某些恐怖电影的情节,整座城市循环同一天,像钟表卡住的时针,反反复复地围着一个数字拨弄,然后循环突然结束,径直跳回正常的时间线。
据调查的‘窗’说,神木町的26号持续整整48小时,跨过27号,29号的凌晨高速闯入。
而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意识不到这点,只隐约觉得有些既视感。
“是规则类咒灵吧。”夏油杰说。
辅助监督:“上面也是这么想的。”
搞不清名目的多发异状,已引起了总监部的注意力,特意立项追究,全都归于‘规则类咒灵’作祟。认定目前解决不了,是因为还没搞懂相应的‘规则’。
“但是……”
夏油杰说。
“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辅助监督:“夏油同学的想法是?”
夏油杰望着窗外变换的风景,虹龙正在车顶盘旋,代他以仰望角度观测这座城市。他冷不丁说:“板仓先生,你有过‘一见如故’的感觉吗?”
挚友发来简讯,说在路上捡了个术式有趣的同学,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见了那个人。
穿着浅色卫衣的黑发男生回过头,白玉无瑕的一张脸,轮廓清瘦、线条流利,微微歪头打量他,夏油杰顿时无端联想到绒绒的鸟雀。
对方轻轻眨一下眼睛,他感觉小鸟在他手心啄了下,啾啾,刺刺的痒,想摸它的羽毛和脑袋,给它喂好吃的。
辅助监督:“对女孩子吗?”
夏油杰:“男生。”
辅助监督愣了愣,半晌,忽然蹦出一句颇为微妙的:“哦……”
夏油杰:“……你可能想多了。”
从第一眼开始就觉得熟悉,常常觉得心虚亏欠,再无理的要求也不知不觉点头答应,回过神来自己忍不住纳闷‘怎么就同意了呢?’,但也不想反悔,常常感叹:“说不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玩笑般的感慨,一直停留在心里,从没有真正往怪力乱神的方面考虑过。
直到……听见两面宿傩说的话。
‘你们居然还活着。’
‘是你啊,小子。’
‘又弱又顽强,你还真难杀。’
那瞬间,夏油杰像被不知名的咒法击中,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