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了眉头,说道:“下去了我还有活路吗?再说了,这事您能做主吗?灰老太爷见了血,已经红了眼了,枪一响,他马上就会追过来,到时候您会保我么?”
白老太太轻飘飘的回应道:“耽搁不了多久,你要不愿意,本座不强求。”
没有时间给我犹豫,我从饕餮袋里边抽出手电筒,打算往里边照,结果手电筒灯光又熄灭了,我只能拿出煤油灯,提着伸进去。
可煤油灯的光线太过昏暗,里边又太深,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八成是曾二郎等人摆脱了红衣女鬼的纠缠,顺着枪声找过来了。
我一咬牙,心一横,直接跳了进去。
说实话,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一开始,白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就极其恶劣,比曾二郎还难以沟通,下去极其有可能是个陷阱,有去无回。
然而,人在绝境之下,根本没得选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绝路,另一条是比较长一点的绝路,不走就会死,你只能选那条比较长的绝路,并且祈祷有奇迹的发生。
神像底下的空间比我想象中的更大,借着柳仙的妖气,我凌空滑行了一阵,半晌后才落地,这高度可不低,落地的时候,四面八方传来空旷的回音。
地板很硬,是极其粗犷、未经雕琢的岩石,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片中空的溶洞。
我举起煤油灯,茫然的四顾,可感觉黑暗浓郁得驱散不开,上下左右都看不到边界,只有头顶落下一抹微光。
“白老太太,我下来了!”我喊道。
一阵阵回音传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在重复我的话,声音回荡了十几遍,才渐渐湮灭。
白仙没有任何反应,我心头有些揣揣不安,正准备追问,手里边的煤油灯忽然灭了。
我心里一惊,有一种被窥视着的错觉,寒意就好似湿滑的蛇一般,从我的尾椎爬了上来,让我忍不住冷汗直流,毛发耸立。
忽然间,头顶传来曾二郎的喊声:“他在下边不?”
我的心一下悬在了嗓子眼,在这一片黑暗的情况下,我就相当于一个瞎子,而曾二郎却能看到,他能把我吊起来打,我开枪都不知道往哪开。
只要白仙回应一声,等待我的结果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白仙沉默了许久,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只知她开口回应道:“不在。”
我一颗心突然落进了肚子里,手脚有一阵虚脱的感觉。
曾二郎多疑,似乎有些不信,又问道:“真不在?”
白仙说道:“你要不信,可以下来看看。”
这回换曾二郎沉默了,他在上头徘徊许久,这才说道:“行吧,那我上别处看看。”
听到这句话,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正要向白仙道一声谢,却听白仙忽然说道:“怎么,还留在这儿,打算下来做客?”
我心里一惊,上头又传来曾二郎的声音:“我歇歇不行吗?这就走,真走了。”
原来曾二郎嘴上说走了,实则还守在神像旁边,如果我说话或者是点燃煤油灯,他就能听到或者看到。
多疑,又有点小聪明。
半晌之后,白仙才对我说道:“点灯吧。”
我如蒙大赦,连忙从饕餮袋里边拿出火柴盒,点燃了煤油灯。哪怕四周依旧是看不清楚,但只要手里有了火光,心里就安稳许多。
灯亮了之后,白仙又说道:“往左三十步,有灯油,去点燃它。”
我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往左边走去,边走边说道:“白老太太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话还没说完,我就走到了三十步外,看到了一片石壁,石壁的边缘被粗糙的开槽出一道沟渠,里边黑乎乎的,沉积着一堆半固态的液体,我能闻到刺鼻的油腥味。
按照白老太太所说,这里边应该就是灯油了,但我看不出来是用什么作为原材料炼制出来的。
我又划了根火柴,点燃了灯油。它冒出来的火光不旺,很稳,很平和,也没有燃烧的烟味,随着火苗顺着沟渠扩散,昏黄的光线逐渐照亮了这个神秘空旷的溶洞。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粗重的铁链,一节铁环大概有我腰部那么粗,密密麻麻的铁链交织在一起,就好似蛛网一般,散步在这个溶洞四周。
石壁的上方,雕刻着三个俯视的人像,每一个都高大、威严、给人凛然不可侵犯的历史厚重感,岁月在石像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让三个石像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他们是在向下看。
他们手中都拿着各不相同的法器,最中央的石像左手拿着瓶子,右手掐诀;左边的石像右手拿着一把剑,左手拈花状;右边的石像拿的是一面鼓,双手保持着拍击的姿势。
这条沟渠远比我想象的要长,它就好似螺纹一般,盘旋在石壁上,很快就照亮了整个溶洞。
在溶洞的正中央,趴伏半跪着一个极美的美妇人,她没穿衣服,但我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