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动,非一日即可。在秦楚两军各自调整策略,围绕淮北不断落子之际,作为楚国都城的寿春,理所当然的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令尹屈延府上,楚国的高官齐聚一堂,可此时他们再也没有当日给屈延祝寿时候的从容,反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浓浓的慌乱。
角落中,这些大小官员三三两两的齐聚一堆,低声商议着什么。
仔细观察,只见这些官员们表情各异,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面色惨白、满脸愁容的官员,他们神情沮丧,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这群人被挤在角落里,显得十分无助——他们的封地大多位于淮北地区,如今楚国淮北沦陷,他们失去了自己的领地,无家可归,前途渺茫;
其次,还有一部分官员来自淮河以南,虽然暂时还能确保安全,但未来的局势仍充满变数。他们忧心忡忡地望着远方,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然而,这部分人并非最糟糕的情况,因为他们至少还有一些时间来准备应对之策;
最后一部分人来自长江以南,他们相对较为安全,但贫穷却成为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这些官员无奈地摇着头,感叹命运的不公。
淮北派无疑是最为焦急的一群人,他们的封地已化为乌有,心中焦虑万分。因此,他们急切地希望楚军北上,企图重新夺回淮北失地,并高呼口号“与楚国共存亡”;
淮南派同样无法安坐,因为寿春与秦军仅隔一河之遥,一旦秦军渡河,将带来巨大威胁。他们内心忐忑不安,只能寄望于淮北的楚军能够牵制住秦军的脚步,阻止其南下入侵。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每个派别都心怀忧虑,期待找到解决困境的方法;
而江南派则完全不同,他们心中甚至隐隐期待着寿春城被攻破。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江北的生死存亡与自身利益并无太大关联。相反,如果楚王能够南迁,将会有大批人口涌入长江以南地区。这些人不仅能充实南方的贫瘠的人口,还会带来巨额财富。可以说,这一事件对于江南派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然而,尽管江南派抱有这样的期望,但他们并未采取积极行动来推动此事。原因很简单,他们担心一旦表现得过于急切,可能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和反对。因此,他们选择保持低调,并通过各种手段暗中施加影响。
因此,别看这院中只有区区二三十人,但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带着自己的目的前来。当然,这只是三派大致的想法,实际上还有很多见势不妙想要投降的人;还有一些人一边过来参加议事,一边让家里人收拾金银细软,打算逃回封地过自己小日子的人;总之,这可真是国之将亡,乱象丛生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玉磬声。这道声音如同天籁般响彻整个庭院,提醒众人令尹屈延已经到来。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站起身来,恭敬地向门口行礼。
屈延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这位令尹依旧是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高冠,鬓角还别着一朵鲜花,虽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看起来很是不服老。
“坐,都坐吧。”屈延压了压手,同时缓了缓自己心里的憋闷,琢磨着怎么拉着这些人一起跑去逼宫:“现如今情况如何,你们也都收到消息了。眼下,我楚国可称得上危在旦夕。”
众人沉默不语。
屈延使了个眼色,左徒起身向他行了一礼,满面忧愁的说道:“如今,楚国内忧外患,可大王却始终不见人。这样下去,我等该怎么办呐!
朝局如此混乱,极需大王主持大局啊。”
情况都已经急到这个地步了,那些禁军依旧好似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他们这些人面见楚王的渠道。
哪怕是昨日令尹大人亲自入宫,也被挡在了宫门之外,那些个禁军一个个好似黑脸门神一样,说什么都不放令尹进去。
听说,昨天差点儿没在宫门口打起来,禁军都将兵器拔出来了,险些闹出人命来。
“哼!要我说,咱们干脆闯宫见大王算了!老夫就不信,这么多人,那帮禁军还敢拦!”又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官员满脸不爽的嚷嚷了起来。
底下的官员偷偷的用眼神交流了起来,能混到这个地位的没有蠢人,轻易的就看穿了屈延的用意。
可正如他们说的那样,大王始终不露面,这也不是个办法。
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和大王见一面,是打是和,是走是留,是迁都还是硬拼,都得要大王敲定才行。
而且,眼下寿春防守薄弱,守军都被调走完了,太没安全感了,天知道哪天一觉睡起来秦军会站到自己窗前,拿着剑一脸狞笑的看着自己的脑袋。
一众官员围绕着这个话题拉拉扯扯,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决定明个就跑去强闯宫禁,一定要见到大王!
哪怕大王是真的突发脑疾,也得找一个主事的,要不然,就这乱糟糟的大家迟早都得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