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偃瞪大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将战报看了两三遍,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旋即便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战报砸到了地上:“秦狗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战报,确认北疆战事的胜利和取得的战果,并未详细去看战争的经过。可是,这一仔细看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李牧这个老实孩子,总以为自己的忠心能换来大王的信赖,所以什么都给说了。
可这样一来,赵王偃能高兴才见了鬼了。赢了,他自然开心,可却是在秦人的帮助下赢的,这就让赵王偃感到恶心了。就好像享受了一顿盛宴,高兴的他想要赏赐庖厨,结果出来了一个浑身臭烘烘,好几年没洗澡,身上随便一搓都能搓下来一把泥一样的不修边幅之辈。
更可恶的是,这人头上还虱子乱爬,你还没说话呢,便有一个虱子biu的一下跳到了你鼻子尖儿上的那种。
总之,赵王偃可是被恶心坏了,这辈子都没这么恶心过。
“说啊!”赵王偃很是暴躁的瞪着郭开,看他的模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这家伙身上泄泄火的打算。
郭开心里叫苦,这特么关我什么事儿啊?还不是大王你自己召集援军的动作磨磨唧唧,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从邯郸出发呢。弄得人李牧等不及了,这才被秦人钻了空子。
可这话他能想,但是不能说。说出来就可以九族团圆了。
所以,郭开心思急转,思索着借口。
“你这狗才,不是掌管着我赵国耳目吗?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发现?是不是哪天,他秦狗都摸到寡人的榻前了,寡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王,这,这事儿怪不得臣呐!”郭开想不出来借口,索性也就不想了,哭丧着脸倒起了苦水:“咱们大赵的耳目主要都投放到了秦国,盯着秦国的风吹草动。这北境,只有寥寥几人而已。更何况,秦军还是从塞外来的,莫说咱们大赵了,就是七国也没有把手伸到长城外的啊。”
赵王偃都快被气笑了,“呵!你这狗才,寡人问你,你就给寡人推了个一干二净!照你这么说,不是你的错,还是寡人的错喽?”
“臣不敢,是臣的错,是臣的错……”
这一副舔狗的模样,又一次挠到了赵王偃的瘙痒处,他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滚起来!”
“唉,臣遵命!”郭开很是狗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战报捡起来,又重新呈到了赵王偃面前。
赵王偃很自然的拿了过来,向着殿外走去:“这帮秦狗虽然可恶,但是却难得的干了件人事儿。”
“大王,话虽如此。但是,咱们赵国在秦国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传出去总归有些不好听。臣的意思,要不然趁着这会儿消息还没传出来,先封锁了?”
赵王偃停下了脚步,转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一下一下的戳着郭开的脑袋:“你这蠢才,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说,秦人就不说吗?你再厉害,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寡人听说,有个什么,什么盗铃的故事来着?”
“大王,掩耳盗铃。”
“啊对,你这跟那掩耳盗铃的蠢才有个什么区别!”说到这里,赵王偃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奈:“与其掩耳盗铃,让人嘲笑我赵国心胸狭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此事,以彰显我赵国在胸襟上不比他秦人差。
这样,遣使前往秦国,携重礼感谢嬴政发兵救援。一路上给寡人大大方方的去,摆明旗帜,别搞得太小家子气。
这使节,你有什么推荐的人没有?”
郭开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大王,臣举荐中大夫顿弱。”
“顿弱?”赵王偃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你不是和他不对付吗?怎么这么好心,举荐起他来了?”
郭开顿时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自从大王上次训斥了臣之后,臣一直在家反思,深觉对不起大王信赖。是以,臣痛定思痛,决定摒弃……”
“唉~~~行了行了行了……”
赵王偃连忙示意他打住,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你郭开什么人,寡人能不知道?你就是撅一下屁股,寡人都知道你是要屙屎还是要放屁。
“寡人不管你是真的痛改前非,一心为国举贤,还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寡人不希望顿弱此次出使有什么意外。
要不然……”
“大王放心,臣一定派遣精锐,一路护送顿弱大人!”郭开拍了拍胸脯,当场就发起了毒誓,“要出了什么意外,臣提头来见!”
赵王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扶了扶自己的腰带,沿着殿前的走廊缓步行走。
从这龙台宫向外望去,大半个邯郸城都尽收眼底。此时的邯郸被大雪覆盖,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
赵王偃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两口热气。
“大王,说起来咱们这次终归是打了胜仗。这北境的边军,是不是该赏赐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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