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国驿馆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这里。
门口护卫禁军顿时警惕了起来。
一夜之间,这驿馆周围守护的人已经从原本的潜龙堂弟子变成了现如今的王宫禁卫。
韩非从车上下来,心里不禁叹息,昔日王宫禁卫,如今却沦为了敌国使节护卫。想当年,韩昭侯灭郑之时,秦国还是一个西陲小国。如今,昔日之韩国却落到了仰秦人鼻息的地步。
世事变幻,莫过如此啊。
“九公子!”禁军显然认识这位韩王贵子,上前行了一礼。
韩非从感叹中回了回神,问道:“秦使可在馆驿?”
“回公子,正在驿馆中。”
“去通传一下,就说韩非前来拜访。”
“喏!”
没多久,禁军便出来了,道了句秦使有请。
韩非再度心中苦笑,在自己的土地上见秦人,竟然还要对方允许。真是可笑……
摇了摇头,韩非迈开步伐,踏入了这座秦国驿馆。
……
自此之后,接连数日,韩非日日来往于秦国驿馆,时而还会与秦国公子相伴,游览新郑风光,倒是好不潇洒,丝毫没有要查案的样子。
一直到了第七日,韩非受韩王之命,参加秦国勇士的葬礼,代其前来吊唁。
这次,他再次见到了同样受命而来的韩相和大将军姬无夜。
上完香之后,张开地叫住了韩非,一脸担忧的询问道:“公子,如今已是第七日。十日之期将近,公子仍旧日日与秦使相伴游玩,是否有些……”
葬礼的哀乐还在回荡,让张开地不禁皱了皱眉。
他也不想来此,可问题是真要让韩非这样放浪下去,到时候万一交不出凶手,那韩国恐将大祸临头啊。
张开地虽为韩相,可对军事也略知一二。以他的见解,韩国面对秦国,实在是没有一战之力。
因此,这韩国朝堂上,张开地为首的文官反而是主和派;姬无夜为首的夜幕,反而是主战派。
韩非面色平静,一点儿也不慌张,反而颇为自信的回答道:“相国大人放心,韩非心中已有打算。”
“哼!”就在这时,姬无夜冷哼一声:“公子的打算,就是日日在秦使面前献媚,以期望到时候指望能秦使大发慈悲,放过我韩国吗?”
“嗯?姬大将军!”韩非似乎才注意到姬无夜一般,略带不满的指责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将军此举,可是有些不合礼法啊。”
姬无夜呵呵冷笑一声,“公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管什么礼法。只希望,公子可别到时候害得我韩国再次割地求和的好!”
“是吗?这就不劳姬将军费心了。”
韩非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姬无夜再度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秦国驿馆。
灵堂门口,刚刚上完香的乔松与李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对韩国朝堂争权夺利的现状充满了鄙夷。
这时,盖聂来到了乔松面前。
乔松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盖聂则是微微摇了摇头。
乔松顿时心中了然,看来今日无论是大将军府,还是罗网,都足够老实,并未趁机派遣暗谍进入驿馆探查,如此,便可安心的等待此事了。
……
时间一晃,终于来到了第十日。
乔松和李斯整理一番,再度踏上了韩国的朝堂。
这一次,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整个车队则是由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组成,是那种全封闭起来的马车,并非之前彰显身份所用华盖轻车。
随行的护卫,也变成了秦军在内,韩军在外。
韩国如此安排,也是韩王实在是怕了,生怕这两个秦使再出什么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韩王宫。
马车上,李斯和乔松讨论着韩国有可能的应对。
数次经历,已经让李斯不敢再将乔松当做一个寻常的孩子,而是当成一个旗鼓相当的政坛老手。
乔松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李斯。
李斯接了过来,这非绸非帛的材料让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好奇,旋即便压下了心中这缕想法,将注意力放在了字上面。
旋即,李斯皱起了眉头:“公子的意思是,韩非欲行李代桃僵之计?”
“然也!”
纸张上记载的正是多方打探来的消息,上面记录着上一次韩非与血衣侯白亦非联手对抗天泽一行人一战。那一战之后天泽虽然侥幸逃脱,但是他的一名唤作焰灵姬的部下却被白亦非所擒。
此女之前曾夜闯韩王宫,于众目睽睽之下弑杀韩王宫禁军,事后更是大摇大摆的离开,将韩国的脸面都踩在了脚底下。
李斯不禁沉吟了起来,如果韩非将罪责推到天泽这个手下头上,将其人交出来应付差事,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承不承认,全看他与乔松两人的决定。
“公子之见呢?”李斯拱手询问道。
“客卿当知,今年父王即将亲政。国内朝局动荡,诚非伐韩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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