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直到日上三竿,背着书箱的小先生才来到茶摊面前。
徐卧戈昨夜心事重重,生怕自己的话哪里说得不够委婉不够妥当。
少年直到半夜才带着对少女的担忧睡去,毕竟那位胡叔脾气可不好。
陌生之时他还算客气有礼。
熟悉之后,一言难尽呐……
“胡叔,胡婶。早!”
少年依旧爽朗,将书箱放在桌上之后打量着周围……
但是令他心慌的是,那少女今日不知怎么……完全不见踪影。
“找什么?还不快说你的书?”
正在煮茶的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语气之中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没……没什么……”
少年哪里敢看,只是默默打开书箱。开始端起他的“铁饭碗”。
“相传那位剑子拒绝琴首谢筝之后,那琴首心灰意冷……”
……
看不到煮茶少女的这一天,对说书先生来说甚是难熬。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平日里的那股激情也随着这份心思消失殆尽。说出来的故事也变了味道。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
小少年心不在焉,一直在等着那个身影出现。
“还不走?等会太阳落山。当心找不到回镇上的路。”
胡父走到少年身旁用力推搡着他,然后自顾自收起桌椅板凳……
少年随即又看向妇人,但是妇人好像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二人这副模样让徐姓少年忍不住慌张起来。
但是又不好意思出声询问自己那心上人儿到底在哪。
“这……这就走,叔,婶,明天见。”
徐卧戈悻悻一笑,对着二人致歉一声后转身离开……
“唉——!”
正在洗碗的妇人长叹一声,这少年的脸皮。怎么到这时候变薄了。
你不主动来问,难道还等着我们夫妻二人把女儿送上门给你不成?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就说了,那小子不是真心的,就知道撺掇我们家晴儿。”
胡家夫妇今日本想给少年郎一个机会的,但是少年郎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二人没法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什么都想要,又不想来问。
当完婊子还要立牌坊,真有你的……
就在二人收拾好桌椅板凳,准备拉上板车回家之时。
“呼——!!呼!”
少年终于是姗姗来迟。
“叔,还有婶子。晴儿妹妹哪去了?今日为何没来,是不是小子做错了什么?”
那说书少年走到半路,终于是忍受不了内心煎熬。
一想到自己与胡晴再难见面,少年只觉得一时间心肝脾脏都喘不过气来了。
“算你小子有点胆气。”胡父见此情形,也不再扭捏。他放下板车出声问道:“那些话,可是你教晴儿说的?”
听到男子的不善语气,少年赶忙揽下所有,“是!是我教的,错都在我。还望叔叔婶婶莫要责怪与她。”
徐卧戈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莫不是那姑娘吃了家法,下不来地了不成?
“过来,拉车!”
胡父解下肩膀上的麻绳,朝着少年大声呵斥。
“胡叔……”
少年还想再问,但是男子却再次出声。
“拉车!”
“噢……”
徐卧戈只能解下书箱,接过中年男子手里的麻绳。
一路上少年不停在打听着少女近况,可是夫妻二人对此却是绝口不提。
“嘎吱——”
随着妇人将篱笆院门打开,正在浣洗衣物的少女闻声而起。
“爹,娘……徐……徐家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少女故作惊讶,但是头上的簪子早已出卖了她。
“嗯……!”
两人相望对视一眼之后又相互找起事情,但是心中却都像是吃了蜜饯那般噙着微笑。
“住在镇上浪费钱,来回也久。家里有个牛棚,那头老牛前些日子死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先住着吧。”
胡父走进里屋,拿出旱烟蹲坐在门口。
少年一进家门就知道献殷勤这回事,还是挺合他心意的……
“不嫌弃不嫌弃,多谢胡叔,小子这些日子风餐露宿,连个避雨置身的地方都没有。如今得叔叔婶子收留,真是感激不尽。”
少年郎听到此话,差点高兴得要蹦跳起来。
胡家夫妇二人的态度,代表着最难过的一关已经过了。
“胡叔,您这牛棚子搭得可真是好。主要里边还宽敞干净,您这手艺。小子佩服……”
不得不说,少年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极为讨喜。胡父听着听着又有点飘飘然起来,兴致勃勃说着搭牛棚的时候。自己出了多少多少力……
……
饭后,少年看着石臼旁碾米推磨的少女,忍不住撑着脑袋痴笑起来。
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那虽然杂乱,但是还算干净的牛棚。
徐卧戈觉得,此刻就算是拿一座金銮宝殿跟他换,他也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