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吃饱后,背着包往工业区的里头走。 郑三远的另一个厂子是根据他的名字取的名,就叫“三远毛衣厂”。厂子比较老,地方是他租的,厂房是自己盖的,已经用了十几年。 这边的厂子偏长方形,门口不大,后方有单独仓库出货口。 远远地,就看到两辆货车在等着装货,有工人在忙上忙下搬货。 薛凌很少来这边,幸好两边的管理人员来来去去,所以他们都认得薛凌。 这边的厂子有一个专属秘书姓龚,大概四十来岁,负责订单和账目。 薛凌径直去办公室找他,他正在剔牙,显然也是刚吃饱。 “哟!小薛老板!”老龚连忙站起来,客气迎她进门,“你找我们老板吧?他这一阵子家里有点儿事,没怎么在这边。他现在住三凌厂的办公室。我昨天去找他,找不着。早上也去找多一趟,可惜他也不在。” 薛凌微笑摇头:“郑叔有些不舒服,目前在休养。他让我过来帮忙看看厂子,有什么事暂时替他拿拿主意,别让你们群龙无首。” “呀?!他又哪儿不舒服了?”老龚叹气道:“前一阵子老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可把我们给心疼得要命。他是不是头又痛了?心口又痛了?” 薛凌答:“心口有 点儿痛,医生已经开药给他,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只是他暂时没法过来,不能来去奔波。” “原来是这样。”老龚道:“他也得去看医生,不能心灰意冷什么都不管。他家的事……我也都知道。他啊,真的是很不容易!” 薛凌点点头,不好评价什么,只问:“这边厂子没什么事吧?” 老龚脸微微红了,支吾:“都挺好的,除了财务处。咱老板他家里经济紧张,所以在这边调了不少钱。财务处整天催人家交定金还余款,急得很!” 薛凌想了想,道:“龚秘书,其实这边是郑叔自己的厂子,我不好管太多。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让我来帮忙看着,那我就得尽量解决你们的问题。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那就尽管提,不用客气。” 老龚惊喜笑了,热情招呼她坐下。 “实不相瞒,我们老板娘在厂里支了不少钱,老郑起初没管,后来他生气了,让我们谁都不许给她钱,不然后续责任我们自己付。那时他摇头叹气说,他媳妇整天赌钱,拿钱都是去赌。我们吓坏了,就都不管再让她拿钱。前一阵子老郑将财务处所有钱都弄走,说是给他媳妇还赌债。这一阵子只进来一个小单子的余款,前两天发工资都差点儿 不够,我被财务催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偷偷去找他好几回。起初他说没有,让我们顶一顶,很快货发出去,余款就来了。可是工人工资一发,余款还没进来,我们现在急着等钱买纱线,饭堂那边也是天天要拿钱,财务急得不行……可他昨天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人。” 薛凌苦笑摇头,“他给他媳妇还了好几百万的赌债了。现在自己也是一穷二白,甚至还负了债。他已经决定要离婚。” 老龚吓了一跳,不过安静片刻后,却又淡定下来。 “那样的娘们,如果在其他人手中,早就被打死了!离了更好!她除了来要钱,还会啥?老郑如果不是被她拖后腿,也不会这么惨!厂子的收益每年都很稳定,还有两家厂,只要不给她继续拖累下去,他一年就能成大富豪!错,他以前也是富豪,就是被那娘们给害的……” 薛凌温声:“他交待你们的话,你们都要记住。既然都要离婚了,钱更是一分都不能给。” “我——我们财务现在急惨了!”老龚为难苦笑:“账上没钱!昨天卖货还是赊的账,整整三万多。幸好大家都是老熟人,人家也没催三催四的。” 薛凌点点头,道:“我去取一点儿钱来,在没收到订单余款钱, 暂时顶一顶。等周转过来后,很快就没事了。” “那——那怎么好意思!”老龚连忙道谢:“谢谢小薛老板!我让财务给你开借条,利息按市面上的算!” “不必。”薛凌道:“记上就行,郑叔托我过来看着厂子,我不能眼看着周转不过来弄出什么问题。” 于是,她匆匆回了总厂,再跟薛妈妈要了五万现金。 薛妈妈将保险柜关上,忍不住咕哝:“这老郑真的是惨……钱没了,人还病了!你啊,要帮他把厂子看好,他就只剩这些了。” “还有三个儿女。”薛凌道:“听他的说辞,几个儿女都很痛恨他们的妈妈烂赌,跟他这个爸爸倒是挺亲热的。” 薛妈妈轻哼:“谁喜欢烂赌的人?谁喜欢那些吸血蛀虫?老郑如果不是为了儿女们,估计早就撑不住倒下了。他来跟你爸借了几回钱,每次都是给他婆娘收拾赌债。可怜他这几年省得要命,面上还总装出乐呵呵模样,只有知道内情的人知道他心里多苦!” 薛凌接过钱,道:“我晚些去银行一趟,将钱转账进爸爸的账户。” “滚!”薛妈妈嗔怪睨她,低声:“我们赚的,以后还不都是你和阿源的。你跟你爸搞那一套,我最不屑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胎 养好,不要总到处奔波,钱都是小事!” 薛凌嘻嘻笑了,搂住她老人家的胳膊。 “谢谢妈,一天十万……还是那句歌词最经典——世上只有妈妈好!” 薛妈妈笑了,赶蚊子般挥手。 “行了行了!有钱就是妈妈好,没钱的妈就会被当成草!” 薛凌好笑道:“不用怕没钱,我已经有能力养你们了。放心,永远都是宝!” 薛妈妈挑了挑眉,低声:“都一直没机会私下问问你。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个商城你赚了多少啊?” “还没赚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