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颤抖着手接过木盒。
打开一看,最上面躺着一封信,里面放着好多房本和存折,还有一些看着像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最下面一张像是羊皮卷,但不知为何,只有半张。
沈南意粗略扫了一眼,心猛地一抽。
这半张羊皮卷上面,用漆黑的墨汁工工整整地写着她的名字。
天,这张……是她和汪子钦的婚约书?!
看落款,这半张是沈家收藏的那份,另一半在汪家手里。
当初慕栖洲派了小黑去沈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被蒋英雨找到了。
他真的心细如发,将她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上。
连沈南意丝毫都不在乎的婚约书都暗中收回来了。
回想起那日在外滩餐厅,他还打趣她的婚约对象上不得台面,将她气得半死。
他总是这样,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做着最认真的事。
英妈轻声啜泣,擦了擦眼角的泪:
“有一天,小雨这个孩子突然和我说,要做财产公证。
当时我还骂了他,这么小家子气,哪个女孩肯嫁给他。
没想到,他说,他要把自己所有名下的财产,包括何氏集团的股份都转给你。”
英妈看着沈南意,泪中带着笑:
“当时,你还没答应嫁给他。我就打趣问,万一以后的新娘不是小意呢?你猜这个孩子说什么?”
沈南意的眼泪如珍珠断了线,紧抿着唇,轻轻摇着头。
“他说,若是你嫁给他,这些便是你的聘礼;如果你嫁给别人,这些就是他送给你的嫁妆。”
英妈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泪如雨下:
“妈妈没有福气,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小雨走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孩子!”
英爸轻轻搂了搂英妈的肩膀,又站起来拉起沈南意的手,郑重地拍了又拍:
“小雨在和不在都一样,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爸、妈,我就是你们的亲女儿。”
沈南意扑在二人怀里,三人又哭成了一团。
通过王昊的口,沈南意才知道,原来早在何西执掌何氏集团时,就已经暗中干着走私的勾当。
只是何西隐藏得好,但何寂上台之后,利用了汪家的海运,愈加变本加厉开始运违禁品,丝毫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阿雨自动请缨去做卧底,说他是何家人,就算是清理门户了。那天我们接到他的线报,何寂会在货仓码头进行毒品交易,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从高台掉了下来。”
王昊一个久经沙场考验的老刑警,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姐姐、姐夫,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冒险。”
英爸和英妈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这个孩子从小就主意大,就算你不让他做卧底,他自己也会偷偷调查,我们怎么会怪你。”
沈南意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攥地发青。
这根本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这是一个精心设计、慷慨赴死的杀局。
蒋英雨明明知道何寂只是冥主的肉身,他利用了何寂阳间违法乱纪的勾当,借机在逮捕他的时候,与他的肉身同归于尽,逼着冥主阿寂现出了神魂。
神魂离开肉身之后,他又乘胜追击,将他逼至九幽。
为了让阿寂形神俱灭,他不惜以身入局,与阿寂同归于尽。
这幽冥再也没有冥主阿寂,这阳间也再无何寂。
他彻底为沈南意扫除了一切危机,却牺牲了自己。
最后那一回眸的眼里,他该有多不舍,又该有多决绝啊!
他使尽全身力气掷出逐月剑,生生地将她带离了九幽,护住了她。
难怪他见到她浴火重生时那样心疼,说有他在,她不必受苦重生。
难怪他总是说:“一切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可从今往后,这世间也再无蒋英雨了。
世间无你,该多寂寥啊。
English。
*
冗长的一夜,一切就像一场梦。
沈南意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滑落,再睁开眼时,太阳已正常升起。
这个喧闹的世界,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变得静寂。
日出日落,人来人往,世间的运转永不停歇。
【知道你一定会哭鼻子,所以我勉为其难地写封信给你,小哭包。
你一定在心里狠狠地骂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对不对?
小傻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爹我不帮你,谁能帮你呢?
不要为我难过,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生死于我而言,早已看淡。
你永远开心,做你自己,足矣。
记得,我永远都在。
天地之间,山海之内,
我是吹过你发丝的那一缕清风;
是燕子在房梁上的呢喃;
是山野在幽谷中的呼唤。
如果你想我,就带一杯咖啡到我的坟前,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