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栖洲的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浓雾氤氲缭绕,渐渐透出一个人形。
他的全身始终笼罩在雾中,看不清真容。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窜出了一条狗,在跃身而起时,幻化成了人形。
是一得道长。
他一扫拂尘,跪地:“主人。”
迷雾中的人,发出低沉而空灵之声:
“他们又走到一起了。”
一得道长叩首:“许是镇魂符被揭,缺了两角,压制他们的法力怕是不够。”
“盯紧了。若有记忆复苏之象,立刻除掉其中一人。”
一得道长垂首,沉凝片刻:
“是,主人。那沈南意今非昔比,如今已是地府的人,身上又有天罡印,恐不好下手。”
上一次他豢养的恶灵出师不利,先为天罡印所镇,后又为阴差所伤,灵力损耗大半。
“那就除掉慕栖洲这个凡人,总之,不能让他们结合,坏我大事。”
一得道长:“是,主人。”
……
回到了住处,沈南意先行去沐浴。
慕栖洲靠在落地窗前,打了好几个电话。
顾家的人显然将目光移到了沈南意的身上,保不齐憋着什么坏。
慕栖洲从小黑的嘴里还了解到,慕家的人也出动了。
“老板,是不是送沈小姐出去避一避?”小黑问。
慕栖洲低头思考片刻,拒绝:“不必了。”
错的又不是沈南意,若是让她躲起来,无对她异于是又一次侮辱和伤害。
她不会同意,慕栖洲也不会这么做。
“她清清白白的站在阳光下,我看谁敢动她。”
小黑:“明白了,老板。”
慕栖洲又拨出几个电话,做了一些安排。
沈南意已经从浴室出来时,他立刻放下了电话。
“阿洲,是不是顾家的人又找你了?”
慕栖洲拿着毛巾给她擦拭了头发,眼里都是关切:
“怎么又不吹头。”
沈南意撅起嘴,嗔怪:“你怎么跟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
慕栖洲一怔,有些紧张,手都停了:
“沈南意,我这样,你会烦我吗?”
沈南意知道他的心结,立刻握住他的手:
“不会,我知道的,你是为了我好。”
她手心的温热让慕栖洲神色一弛,眼底浮起暖意。
“我来帮你吹头。”
慕栖洲的声音低沉,听着让人特别安心。
沈南意微微一笑:“好呀。”
慕栖洲的手指在她湿漉漉的发间揉搓,风力和热度也非常合适。
沈南意舒服得闭起了眼睛:“是顾家找你?”
慕栖洲闷哼了一声,“由得他们去。”
沈南意睁开了眼睛,像是思考了许久:
“顾小芊救过你,我不想你为难。”
慕栖洲手一顿,垂下眼:“那是两码事。她救我,我报答她,和你的事无关。”
“她毕竟没有了孩子,又失去了你。我想,就算了吧。明天我和罗绮说,她如果认错了,我就不告她了。”
慕栖洲愣住了:“沈南意,你这是……”
沈南意握着他的手,眼神清澈而坦诚:
“我既是摆渡人,也是律师。我救了我自己,也希望能度一度她,兴许她能回头,也是功德一件。”
她知道慕栖洲的难处,不想让他夹在中间,让顾家骂他忘恩负义。
慕栖洲身上那一条条的棍痕,也是因她而起。
毕竟顾慕两家交往多年,利益牵绊甚深,她懂其中的道理。
再说,顾小芊和她撕破了脸,以后想要再害她,也没那么容易了。
慕栖洲顺着她的头发,摸着她脸颊,爱不释手:
“沈南意,你怎么会这么好?”
好得发光,好得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我师父常说,一切发生,皆有因果。从前诸多已然翻篇,希望由我开始,种下善因,相信她会醒悟的。”
她和顾小芊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赶狗入穷巷。
慕栖洲心底的愧疚一发不可收:
“小意,委屈你了。”
“不委屈,你看,我又可以做律师,多好啊!”
她推了推慕栖洲,打了声哈欠:
“你快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慕栖洲看着她丝毫不避讳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沈南意,你是不是常常留人过夜?”
“放屁。”
沈南意白了他一眼:“这么不要脸赖在这借住的,就你一人。”
慕栖洲清咳了声,嗓子有些发紧:“那蒋英雨呢?”
沈南意轻吐舌头,“他才不稀得住我的小公寓呢,上次还嫌弃我的沙发破。”
慕栖洲笑得格外开心:“是吗。很好,很好。”
沈南意将新毛巾递给他,低笑:
“傻瓜,晚上你只能睡破沙发啰。”
“沙发很好,我喜欢。”慕栖洲手里抓着毛巾,眼里闪着光。
他在狭小的浴室里四下打转,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