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桐在前面走着,身子虽然是正向的,可视线总忍不住牵着头往后偏。张亚斗的话一个字也没落下,都进了他的耳朵。于是他顿住了脚步,转身对娄星紫说:“要不你还是回车里等我吧。”武鸣玉带了司机,他的车一直有人守着。
娄星紫闻言一怔。向来都是她保护对方,怎么今天还反过来了?于是摆摆手,不屑一顾说:“多大点儿事儿,这种场合能有什么敌人?你还真信他说的?”
“哦,骑士精神?”张亚斗抄着手看边桐,笑说,“不用操心,今晚这位女士的安全全由我来负责。”
娄星紫忍不住想翻白眼,心想,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好吗?
她轻推了一下边桐,担心他跟丢了浦鸿朗。“快点跟上,别分神了。”
边桐随她的动作继续前进,可边走边低头看了眼刚才娄星紫触碰过的地方,那里有些痒痒的。这好像自天台之后,几天来她第一次无意识地碰他。空气墙似乎裂开了些。男人嘴角隐约有了弧度。
他的这个小小动作落在了张亚斗的眼中。这人就像能透视边桐的背影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样,玩味地轻哼了一声,用余光扫视一前一后的男女,心里有了些想法。
进了会场,比比皆是的珠光宝气比吊顶之上的巨型水晶灯还耀眼夺目。
娄星紫明显感觉到至少有七八成的宾客在此刻都把注意力转向了他们,确切说,应该是转向了跟随浦鸿朗入场的人。
边桐是个彻头彻尾的生面孔,这样隆重的登场必然赚足了眼球。有人惊艳,有人质疑,不管是什么样的意图,都会变成浓厚的好奇心飞过来。
这个名利场不乏大腕要角,俊男美女是满天星一样的多,头顶挂了各种夸张头衔的也数不胜数,可即便这样,边桐在娄星紫眼中依然鹤立鸡群。单说那份淡泊名利的气质,就是场内独一份了。别人都是为了名利财富抢破头的,就他一个,像个泰然处之的过路人。
清流,绝对是清流。
娄星紫忍不住揣度,眼前这些把欲望写在脸上藏在心里的人,从边桐的视角看来,会不会是一个个负能量的漩涡汇聚一堂啊?都不是人形了,而是雾蒙蒙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气?
这中二想象让她又好笑又担心。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几乎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小声问:“你要不要紧?”
边桐竟然懂了她在担心什么,给她还了个几不可见的摇头。
娄星紫这才把心揣进了肚子里。正好,浦鸿朗迎面陷入了小小包围,开始了入场后的第一轮寒暄社交。娄星紫观察他们从侍者托盘中拿起酒杯的方式,预测他们要在原地站上个几分钟了,于是放松了下来,把注意力挪到了宴会厅两侧的自助餐台上。
唯金钱和美食不可辜负。既然现在暂时用不着她,那就先填饱肚子。
张亚斗像是开了挂一样,瞟她一个眼神就猜到,说:“嗯,我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
好家伙,这条肚子里的蛔虫是打算对她纠缠到底了?
“我记得我不是你的女伴。”娄星紫忍不住警告他保持距离。
可张亚斗现在又像听不懂了,装聋作哑起来。“听说这次请的大厨是服务过总统的,非常擅长料理鹅肝。”
娄星紫叹口气,知道自己是在鸡同鸭讲了。她不再白费力气,径自朝餐台走去。
取了一叠美食,娄星紫屏蔽四周独自享用起来。她不过是个小小随行经纪人,绝不会有人主动过来跟她社交浪费时间,那她也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吃饱了才好干活,不然细高跟踩上几个小时,她估计连走到餐台边上都困难了。
张亚斗当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几乎寸步不离。再看一眼他的餐盘,好家伙,也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垒成了小山。
接收到娄星紫投来的视线,他笑笑说:“没人会找咱们这种小角色,不如敞开了吃。”
没想到他们的想法也能不谋而合。娄星紫越发觉得这人会读心术了。